9. 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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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随口一问。

    辛姒手上动作未停,柔声回道:“太子殿下吗?他知道我们今日进宫见母妃,顺道问了下母妃身体可还安好。”

    梁极眉骨微挑。

    温声细语地说谎,她是头一个。

    见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信了几分,辛姒半是玩笑道:“殿下不信?”

    她不过半真半假问了一句,谁知梁极忽然睁眼看她,竭力驱散那股疲惫,道:“你说的话,我自然信。”

    又追了句:“你我二人夫妇一体,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

    病中的人有些虚弱,此时卸下防备说出真心话,没得叫人心头一软。

    辛姒装作去挑灯芯,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心底莫名又愧几分。

    想来梁极也不曾瞒她什么,还以为娶了个真心实意同他过日子的,可惜她的心思并不在此。

    只能在他病逝前再对他好些了,让他走得顺心,虽只有个名头,好歹也算夫妻一场。

    “妾身去叫人取药来。”说罢转身,她心里装着事,没觉察到身后那道眼神。

    烛光下昧暗幽深,静静看她纤挑的脊线。

    人走远了,那道香气也就散了。梁极抬手压在眼皮上,压下心底的烦躁之意。

    片刻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内道:“太子近日,似不大安分。”

    话语刚落,屋内出现一人站在他面前,俯身恭谨回道:“太子暗中征召府兵,又传亲笔信联系徽王,动作不小。”

    徽王是圣上亲封的藩王,盘桓在中原一带,一向是中立不参与党派之争。太子竟如此心急,连徽王也试着去结交了。

    “告诉徽王,不必等了,若太子借兵,给他就是。”

    屋内听令的人讶异片刻,回了声是。

    三殿下,分明几日前还并不着急对付太子。

    “还有一事……”影卫有些犹豫,事关宁王妃,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梁极未抬眼,只一字:“说。”

    影卫忙道:“王妃娘娘像是……十分关心东宫动向。”

    那道视线平静慑人,落到他身上,影卫慌忙跪下。

    关心。还十分。

    忽而轻笑,起身站到影卫面前,颇有耐心,“起来说话。”

    “怎么就十分关心了?”

    那影卫只得如实回话:“除了属下,还有人在关注东宫动向,却不是我们的人。属下一路追查,最后发现那人入……入了殿下您的府邸。原是王妃娘娘身边的人。”

    “娘娘不久又派人跟去了太子的私宅,那日正逢太子出宫。”

    梁晏前脚刚出宫,后脚他的王妃就派人跟过去了。

    的确十分关心。

    不久前除夕夜宴那晚,他算好了时辰到梁晏寝宫,要把被下了药的人给接出来。但叫他意外的是,辛姒竟自己逃出来,半道遇上他向他求救。

    后来她当着他的面和梁晏争吵一顿,他才知道,两人原是闹了点脾气,正关系不睦。

    于是使了点手段,叫那些大臣纷纷进言,顺水推了一把,加重圣人对太子的猜忌,她与太子的婚事无论如何都定不成。

    人,如今是入了他的宁王府。

    只是到底还惦着东宫那位青梅竹马。

    “事关王妃娘娘手底的人,属下不知……是否该继续查下去。”

    头骤然又疼得发狠,梁极胡乱挥了挥手,道:“查。把人好好盯住了。”

    “是。属下知道了。”

    梁极头脑昏沉,却又极敏锐地听到门外有轻巧脚步声靠近。

    是她的。

    辛姒端着药碗进来,就看见梁极独自站在一点烛火旁,眉心皱在一起,脚步不稳。

    她几步走过去,“又头疼了吗?”

    说完把药碗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准备去扶他,没注意他眼底的异样。

    手刚碰到梁极手臂,他整个人像是失尽力气,向她倒过来。

    辛姒始料不及,没扶住往后连退了几步,直到手肘撑到桌案上才堪堪停住。

    只是慌乱间却把那碗药给打翻了。

    “药……”她转头看向打翻的药碗,下意识溢出声,有些可惜。

    再叫人煎一碗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她倒是等得起,就是不知道梁极还撑不撑得住。

    后颈处却忽的被人不轻不重钳住,梁极手心贴了上来,迫使她重新回过头看他。

    后颈上那只手力道很稳,辛姒动弹不得,只能顺着他的力道仰头。

    由不得自己,心底便惧了一瞬。

    恰好背光,辛姒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他今日像是失了分寸,呼吸沉乱,手上动作强硬,很快靠近。

    辛姒心下一抖,下意识捏紧袖子。

    却只在她唇角轻啄了下。

    微凉不真切。

    辛姒忽然觉得自己怕得没有理由。

    若是前世的梁晏,倒真的会欺她力弱,不管不顾。但梁极性子温善,不会那般行事,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点到即止。

    片刻走神后,心底松了一口气。

    “在想谁?”

    忽然声音温温沉沉问她。

    同他说话,辛姒从来不觉得紧张难缠,只因他一向良善温和。

    于是没当回事,随口转移了话题,答道:“没。妾身去叫人重新煎药,殿下可还头疼?”

    她注意力都在面前,没发觉后颈上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细细碾过光滑皮肤。

    听见这句,蓦的扶正她的后颈,辛姒注意力一下只能放在他身上。

    三番两次被人压制,都由不得自己,她自打重新活过一次,生平便最厌恶这种感觉。

    皱眉恼了一瞬,手上蓄力,决计推开他。

    梁极却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压下凌乱气息闷声道:“嗯,疼得厉害。”

    回的是她刚刚问他的那句。

    辛姒忽然就没了脾气,手上蓄好的力道好像尽数散在一团棉花里。

    …罢了。

    跟一个病痛之人计较什么?

    耳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梁极手指缠上她背后几缕黑发。

    周身尽是甜丝丝的香气,鼻尖微动。

    偏在最沉溺的时候,梁极生生断了贪念起身。

    他眉心因疼痛皱起,仍扯出一个笑意,声音轻松:“不妨事,眼下已经缓了许多。”

    辛姒见他这幅样子,分明是在硬撑。

    只得轻叹了一口气,陪他坐下。

    想了想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