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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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姒摇了摇头,“无事,许是近日没有休息好。”

    随着她的动作,耳下赤色坠子晃动,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在她脸上。

    她本就容色昳丽,粉面桃腮,天然成一段媚态,那两只赤色珠子尤其惹眼,拍拍打打乱人心神。

    梁极眼神暗了暗,伸手握住一只。

    辛姒愣了片刻,眼里些许疑惑看过去。

    他今日墨发束起,一身绯色吉服,红色妖冶,竟衬得眼尾几分邪气。

    梁极笑了声,声音温温郁郁,低沉悦耳,轻易就化去眼尾的邪异,依旧是那个清俊的温润公子。

    他指尖轻轻一挑,便取下那只耳坠,道:“那便早些歇下。”

    辛姒尚没看清他是如何取下那只耳坠,发髻忽而一松,满头珠翠逶迤,乌发落了整个肩头。

    她错愕片刻,眼眸睁大了些,反应过来时,梁极已经扶着她的腰将她上半身慢慢放下。

    “等一下......”

    辛姒一只手肘勉强撑在褥子上,弯曲膝盖想要往后退去,梁极却圈住她一只脚踝。

    指尖带着凉意,探入足袜上沿,触到一块温润肌肤。

    辛姒颤了颤,他二人虽已是夫妻,但她心中总是隔着一层,下意识的,辛姒就要把脚收回来。

    梁极却只是帮她脱下了一只鞋,仿佛刚刚只是无意碰到了鞋袜里面。

    他衣裳整齐,动作轻柔有礼,就连给她脱鞋也是神色认真,连她适才的些许慌乱都没注意到,更别说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看着梁极的样子,辛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这两日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刚刚也是她先说没有休息好,梁极才帮她宽衣好叫她早点歇息的。

    “...多谢。”

    “你我既是夫妻,何须言谢。”梁极温声道。

    烛光下梁极眉峰朗润,赏心悦目。

    辛姒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嫁人最重要便是对方人品,心平气和把日子过下去就好,可笑她上一世却只看见梁晏的意气风发,选错了人。

    梁极把锦被覆在她脚上,便起身向外走去。

    “殿下去哪?”辛姒在后面问。

    “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若累了便先睡下,不必等我。”

    辛姒并未多想,大婚的繁文缛节让她身心俱疲,不多时便阖上了眼。

    她睡在里面,在床榻外侧给梁极留了一处位置。

    漏夜更断。

    梁极服药后,压下那股寒意,回到屋内。

    看见床榻外侧空出一块,在等他。

    他走到烛台前掐灭最后一点光亮,缓步走到床榻边。

    屋内极黑,一缕幽月。

    梁极站在床沿,半张脸隐在夜色里。

    眼底诡谲浮动,肆意打量睡得正沉的人。

    他俯身下去,冰凉指骨缠上辛姒右手,慢慢往下滑,直至她的指尖。

    底下人睡得沉,指尖蜷曲微合,梁极一点一点弄开,耐心又强硬地挤进去,直至十指相握。

    她终于感到不适,手指往外抽出。

    梁极不悦皱眉,在她的食指关节处咬下去。

    睡梦中的人吃痛闷哼了下,手指安静下来不再抽出他的手心。

    梁极乖戾餍足地笑了声,又把那只手送到嘴边,安抚似的亲了亲。

    他头疼欲裂,但手里清晰的触碰几乎让他发疯。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不会躲他。

    梁极和衣躺下,手里没有放开,反加深了力气,像要把人揉进指骨里。

    甜丝丝的香气,笼了他一身。

    .

    一夜无梦,辛姒睡到巳时才起。

    两个时辰前,辛姒隐约间醒过一次,梁极平躺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圆枕的距离,各自睡得很好。

    眼下她起来时,梁极睡的那块已经冷去,人应该已经起了许久了。

    腰肢懒起,辛姒下了榻,赤脚踩在宫毯上。黑发垂在身前,辛姒素手拨开。

    却见食指骨上一点红痕。

    想必是昨晚睡时不小心磕到了。

    她的体质一向如此,稍有磕磕碰碰就要落下痕迹,常常青一块红一块。

    “殿下呢?”

    禾酥选了一支碧色累珠步摇递给她,回道:“殿下早些时候出府了,特意叮嘱奴婢不必叫姑娘起身。殿下走时说下午申时前会回来,到时再一同入宫谢恩。”

    辛姒“嗯”了声,今日不仅要进宫谢恩,还要前去见过梁极母妃,梅妃娘娘。

    “姑娘,这样可好?”禾酥挪了挪铜镜,映出辛姒娇颜。

    辛姒笑道:“还叫我姑娘呢。”

    禾酥是个机灵的,很快便改了过来:“是,娘娘。”她家姑娘如今嫁入宁王府,也算得王府里的正经主子,该有的规矩错不得。

    用过早膳,辛姒慢慢熟悉了宁王府的情况。这座宅院地处京街东,风水极佳,府上一应陈设之物都是珍品,为圣上亲赐,可见圣上的确偏爱三皇子。

    只是莫名清冷了些。

    “陈太医可跟着殿下出府了?”辛姒问。

    梁极的身体状况如今与她息息相关,合该了解清楚。

    “回娘娘,陈太医正在给殿下熬药。”

    不多时,底下人带着陈琅过来,他身上还隐隐带着热腾腾的药气。

    “臣陈琅,见过宁王妃。”

    辛姒起身,止住他的礼,“陈太医许久不见。上次那味云莲可有效果?殿下身子眼下如何了?”

    陈琅拱手道:“多亏娘娘送药,臣以云莲佐之,确有效果。只是殿下夜间依旧难以入眠,容易惊动,但大体稳定了许多。”

    自从新添了药材,三殿下清醒的时候多了不少,连日来倒没有再出现先前那种混淆梦境现实的情况。

    “既如此,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辛姒问。

    “殿下寒症自三岁时便有,每每发作浑身冰凉,体内极寒,且头痛万分,扰乱神志,非常人能够忍受。眼下既然得到些许控制,切忌大喜大悲,不能以外物扰乱殿下心神。”

    陈太医面色肃然,“否则只怕会遭到反噬,这段时间的控制都付诸流水,情况更糟。到时候再想转圜,便难了。”

    “有劳陈太医费心。”

    好在梁极一向冷静自持,并不是冲动易怒之人,只要没有意外的刺激,想来梁极能顺利活到三十。

    陈太医退下后不久,梁极便如他所说,在申时前回到了府上,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入了宫,谢恩后便来到梅苑。

    梅妃深居简出,辛姒从前常常入宫,也从来没见过这位传闻中宠冠一时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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