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血仇初显
    《病娇青梅撩夫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阿承,你该离开了。”

    “梁侍卫,你该消失了。”

    两道截然相反的嗓音同时在梁晏承脑海中响起,他紧抿着唇,沉眸同眼前人无声对峙,漆黑如曜石的眸子划过一抹凉意,清冷的嗓音蕴含着警告的意味。

    “不要插手我的事。”

    “砰——”

    茶杯被猛地摔碎到墙上,滚烫的茶水刺啦啦地烫蔫儿墙角的花卉,梁晏承神色平静地侧了下头,未伤分毫。

    “翅膀硬了,连我也说不动你?”面带愠色的青年嗓音阴沉。

    他皮肤苍白,身形消瘦,石青弹墨祥云纹大袖衣穿在身上显得他孱弱清瘦,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即便怒不可遏,眸光凌厉也难掩他儒雅的气质。

    梁晏承眸光闪了闪,无声握紧手心,指腹泛白。

    刚从许老太太的包厢出来,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将人引到隐蔽角落,才发现竟是舅舅派的人。

    他们二人倒真是不约而同地逼他离开国公府。

    眼前闪过少女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红着眼眶一次次颤着嗓音叫他不要走,梁晏承闭了闭眼,再开口,嗓音有一丝哑意:“时间不到,等到时机合适我自会离开。”

    “合适时机?”青年冷哼一声,嗤笑道:“一拖再拖,在你眼里何时算得上合适?就为了那个狐媚子——”

    “舅舅!”梁晏承掀起眼皮,眸底闪过冷意,面露不虞。

    “你还要为她训斥我不成?”池文柏狭长的眼睛不屑地睨了眼,嘴角挑出一抹冷笑,淡淡道:“做了十年奴才,你倒真把她当主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将你迷成这般,我说她是狐猸子有错不成?”

    池文柏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唯一的外甥在经历生死洗礼后,竟还只盯着眼前的情情爱爱,不成体统。

    家仇旧怨全被他抛之脑后!

    梁晏承顿然起身,作势要推门离开。

    “站住!你胆敢离开,这辈子就休想再回梁府。”池文柏神色倏然沉了下来。

    梁晏承紧攥住衣角,眸光闪了闪,沉声道:“舅舅,我姓梁。”

    “你姓梁?”

    池文柏双眼紧盯着梁晏承,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只身带着血海深仇残喘活着,盼着他,念着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到今日竟被反咬一口!

    “十四年前,梁府一场大火,满门葬身火海。”

    “那一日,是我冒着被杀的风险,磨破十指,在大火燎起之前将你从府里死人堆里挖出来,保住梁家唯一血脉。”

    “阿承,即便你姓梁,我亦能在此替霄哥将你逐出梁家,你背信弃义,沉溺女色,忘记家仇,你配姓梁?”

    他的嗓音就同他长相一般,柔和、淡雅,吐出的字却差点要剐掉梁晏承的心。

    “可你卖了我。”梁晏承嗓音沙哑,语气平静:“那年,你拿我换了五两银子。”

    池文柏身子僵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梁晏承缓慢地转过身,沉静无波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面前不算太熟的面孔。那年他已七岁,早已识人事,刚经历家破人亡的打击,还未从亲舅舅处得到一丝关爱就被他冷漠地卖掉。

    拿他的命换了五两银子。

    舅舅是挖出来他,却又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七岁幼童,连刀都没用过的人,从那天起,每日活着就如在刀尖上舔血,他怕痛,他怕血,可只有杀人才能活着。

    从恐惧到麻木,在他快丧失最后一丝人性时,是许大人带他回到国公府,将幼小的许柚带到他眼前,让他这棵贫瘠腐烂的破树根抽出新芽。

    “舅舅,你凭什么觉得我该听你话?”梁晏承哑声质问。

    “你,你都记得......”池文柏神色错愕,唇瓣颤抖,握着扶手的指尖用力到扭曲,心口像被人插了一刀,痛到无法喘息。

    他,当年实在走投无路......

    “那五两银子舅舅花的可痛快?梁府早就没了?仇我会报,但与你无关。”梁晏承闭了闭眼睛,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暴戾。

    “你做你的事,我走我的路,别再插手。”

    “在你心中,是不是许兴毅比我还要重要?”池文柏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梁晏承指尖一颤,垂着眸子,不吭声。

    “他把你从生死营捞出,带你回国公府,给你一口饭吃,所以你感激他?你信服他?”池文柏撞开座椅站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僵硬地按压在桌面,躬着背,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许家姑娘,长相俏丽,自幼伴你,所以你心中有她,为她抗我命令。”

    “好,很好,你真的长大了。”

    池文柏深吸口气,在抬起头,眼底已经腥红一片,他深深地看一眼侧脸肖似霄哥的青年,浑身微微颤抖。

    拿到钱后他当下就后悔了,可那群人突然消失,他找寻不到。这十年,他夜不能寐,备受煎熬,无时无刻不梦到那场大火和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到三年前他终于将人寻到,没人懂他有多激动。

    阿承可以任性,可以恨他,但绝不能将心赠给许家人。

    “阿承。”

    池文柏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走到他眼前,微仰着头,仔细描摹着他的五官,试图寻到几分姐姐的模样。

    “你还是更像霄哥。”

    他神情失落,语气暗含叹息。

    梁晏承垂在身侧的拳头紧到颤抖,呼吸逐渐变得深重。

    “我可以不管你做任何事,这天大地大,你可以去闯荡。梁家的仇我报,但你,决不能再留许家,不准再同那女人纠缠!”池文柏咬牙切齿,眸底泛着血丝。

    “我已经找到当年带人截杀的头领。”梁晏承喘着粗气,嗓音嘶哑,

    “仇,我会报,许府,现在不走。”

    梁晏承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心底暗想,只有许柚傻乎乎的以为是她在一直想办法留人,可他明白,他们之间,他才是那个更不愿走的人。

    想到许老太太的话。

    梁晏承眸光黯淡下来。

    “舅舅,为何非逼我离开?”

    池文柏心口一痛,为何,为何?这三年他每提起他就会问一次。

    可他要怎么同他说,救了他的许兴毅,养了他十年的国公府,他打心底尊敬的,就是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父母惨死的仇人!

    梁晏承顿觉疲惫,既问不出,他不会再问。

    一道类似鸟鸣的啼声忽然响彻天空,梁晏承心底咯噔一下,这是国公府特制的信号弹。

    许柚出事了!

    梁晏承刚将手放在门上,手腕便被人握住。

    池文柏抓住他眼底闪过的慌乱,疾步闪身攥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不准去,她的死活与你无关。”

    “放手。”梁晏承嗓音凛冽。

    “门外都是我的人。”

    “拦得住我?”他轻声回道。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对不起我死去的姐姐和姐夫!”池文柏面上浮现出挣扎一色,眼底痛苦划过,神色冷厉。

    池文柏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他竭尽全力,却仍被他轻而易举拨开手腕。

    门被打开一个缝。

    池文柏一脚踹上去。

    “许兴毅杀你父母,如此,你还要走?”

    过去三年,他恨死阿承谈起许兴毅时眼底的向往与敬佩,却不忍磨灭掉他眼底的光辉,时至今日,他已然对那女子情根深种,再不斩断孽缘,恐酿大祸。

    池文柏嗓音凄厉,一字不差传进梁晏承耳内。

    “......”

    梁晏承地呼吸有一瞬沉重,顿觉头脑发懵,两眼一黑,竟差点没能站稳。他晃了下身,眸光狠狠盯住池文柏,不可置信道:“你骗我。”

    “这就是你一直寻的答案。”池文柏神色平静,悠悠靠坐到椅子上,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冷冷道:“怎么?这就怕了?”

    “我早知你会承受不住,日日催促你离开,想待你淡忘国公府再告知你真相,可你竟想为她就此同我决裂。”

    梁晏承只觉全身发冷,恍若深处地狱之中,看不清前路,他额头浸出一层细汗,嘶哑着嗓音,薄唇翕动,

    “证据呢?”

    池文柏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和讽刺,眼底生出一缕杀意,嘲道:“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