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原不原谅
    《莫名死了又活了的我》全本免费阅读

    单风月面前的那盘糕点刚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位置都没变动,只是盘里多了个桃核,旁边放着盏茶。

    那传闻中的天帝也到了,坐在前面略高些台子的主座上,说了点吃好喝好的客套话,上下两方遥遥敬了杯茶,有人在旁攀谈着些什么,单风月没仔细听,侧着身子“看”山下欢快的人头。

    发呆许久,猛然听到明川叫她,转过脸来,面前高座主位那道威严的男声缓缓开口:“单尊主,想不到如此年轻。”

    她笑笑:“几百来岁的魔,都生来死去了一轮,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了。”

    天帝也笑:“听闻多年前你曾想与朕共饮,今日时间刚好,怎么又不提起了?”

    单风月转着桌上的茶盏,应道:“所以说是之前年轻,不懂规矩,今日本尊先为从前轻狂之语自罚一杯。”

    说罢,端起另一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帝不动,只定定瞧着她。而那人喝完后,转而提了另一个话头:“嗯……罚也罚了,那现在该天帝给本尊个解释了。”

    巨大水镜在宴上浮现,里面赫然是黛元站在东五大殿剑指单风月的情形。

    满座一片哗然。

    单风月站得很直,慢慢说着:“百年前的传闻今日就借天帝这宴辟个谣吧……本尊魔功修得很好,亲信部下亦活蹦乱跳,下三部叛乱更是无稽之谈,倒是主城三部被周统领捡了去。”

    她说着,无神的双目在圆台上扫过一圈,最终停在主座上的那位神界之主身上。

    “本尊倒是不太清楚,天帝手伸的格外长,竟掺和我魔界的事。”单风月震了震袖口,水镜中的景象变换,是传音珠中法力印记的记忆,黛元和仇芎野的谋划。

    以一团虚无缥缈的记忆放在水镜之上,除了单风月,也没别人了。

    她轻轻笑出声:“天帝要实在不信,周统领也能帮忙说叨两句的。”

    闻言,在座无论是妖是仙俱是一惊。这话说的不就是魔界同为一伙,她魇杀一个不高兴,就等于魔界十六部不高兴么。

    那水镜上的画面大家都看着,老实说如今其实也没人会去在意百年前那事背后的隐秘,可被她这么捅了出来,再不管不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然落在了主座天帝身上。

    神界之主不紧不慢:“哦?那单尊主,这是要朕如何给你个解释?”

    “那就听天帝讲讲,这事究竟与神界有关无关,若——”

    “无关。”

    单风月话说至一半,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她扬眉收声,好整以暇地顺着声音望向来人。

    正是黛元。

    尽管单风月此时看不见他,他也依然向她行了个大礼,恭敬称了声“单尊主”,接着说:“那件事全然由小仙做主,和神界无关。”

    “啊,那便好办了,不知天帝要怎么惩处这位扰乱神魔和平的小神仙呢?”单风月听他说完,恭恭敬敬朝天帝一拱手。

    天帝看一眼黛元,又瞟一眼单风月,沉声道:“单尊主因黛元所受百年之苦,那他去留也理应由你抉择。”

    “也请尊主不要再气了……”他无悲无喜地说着,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明川在旁提醒,单风月笑了两声:“天帝爽快。”然后喝了面前的酒,说:“本尊也不喜杀伐,况且宴还开着,就劳烦黛元神君自请去人界大阵里睡个千百年吧。”

    其余人默默进食。

    黛元神情平静,没有异议,施礼转头下了圆台。

    天帝将视线重新放在单风月身上:“明日派人随你们二人下界,这下可好。”

    “甚好。”

    单风月随口搭腔,喝完了面前的一壶酒,靠坐在椅子上,事情过去的太久,想想也马上接近尾声,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想来想去这饭也吃不下了,旁人聊天,她听得心烦,脑袋总是不自觉地朝瀑布下的那方小园看。

    这时,周回转头又推来个盘样的东西,说了些什么,单风月“嗯”了声应完,猛然回神,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我下去玩玩,你慢慢吃啊。”

    之后也不等周回在后面的疑问,拉着明川就往下跑。

    明川不明所以,却很快反应过来上一步护着单风月,听见她略高的声音说:“你帮我找找那日在大殿里闯进来的小神仙。”

    他回想一番,将单风月安置在就近河岸的亭中,依言去寻。闪身过了数个凑在一处的男男女女,终于在林间石桌旁的三人中发现了要找的那位“篱儿”。

    他快步走过去,向江篱颌首道:“这位仙官,我家尊主请你过去一趟。”

    坐在江篱旁边的端玉和蓝枝对他瞪了一眼,两人都是缓缓张大嘴巴,手指着他,又看向江篱,一个“你”字半晌喊不出来。

    江篱对明川的印象还没另两位深,一个是刚才送饭打过照面,一个是跟着单风月见了不少。而他和明川的会面,全程不是被压着,就是被揍,仔细说来长什么样根本没记住。

    要不是他周身魔气和胸前的银月,江篱可能也猜不到他尊主是何身份。

    当然了,猜到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呆坐在座位上,等明川又说了一遍,他才起身,想对另两个说些什么。

    结果转头就面对着两张探究的脸,顿时又闭上嘴,静静跟着明川走了。

    一路上江篱都是懵的,处于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他不停的在心中想着等会见到单风月的情形。

    但每想一种,又会被他否定,就这么来来回回着,突然,他浑身滚过一阵痛楚,好像有人从他身体里抽走了筋骨,瞬间连手指都动弹不得,整个人软在地上。

    他动静太大,明川回头那刻还以为他要死,慌忙将人扶起后,江篱却是自己又好了,只是呼吸急促。

    这一会倒没耽误多少时间,江篱跟着明川步子走的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单风月所处的亭子。

    那人动作照从前来说并无不同,依旧是能倚不坐,懒懒地靠着栏杆,一条腿曲放在身前,胳膊搭在膝盖上,也不管眼睛看不看的见,总之是眺望着瀑布河流,姿态端得潇洒。而不同也很明显,就是周身气质从吊儿郎当上升了到了华贵。

    单风月喜好说是琢磨不透,但又似乎很容易猜到。话本听曲,零嘴饰品……能讨她欢心的惹到她兴趣的一律都会上心。

    就像此时,身上能漂亮体面,再更上一层楼,那不更是快乐,因此玄玉宫里的用的全是上好的东西,给他们尊主的那更是珍贵。

    所以单风月往那一坐,精致得就想让人把她供起来。

    江篱站在亭子前的台阶上,静静看着单风月,待她扭头,立即清了嗓子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单风月便又将脑袋给扭了过去,乍一看有种不愿理人的感觉。

    江篱顿住脚,又不知道该不该前进了。

    亭中的水声好像比外面大些,哗哗甩在江篱心口,迫使着他去看侧趴在栏杆上的人。

    于是静默片刻,还是江篱忍不住开了口:“不是叫我来吗,又不愿见了?”

    他说的很慢,后半句还带着些轻微的自嘲。

    “没有。”一道闷在衣料中的轻声清楚传出。

    单风月总不能说自己是不知如何面对他才闭嘴不说话吧?刚才脑子一热急着找人,可将明川使唤走了以后,才突然有种莫名窜上来的尴尬……说是尴尬也不太对,应该是有些愧疚。

    可要说单风月过了这么久,唯一愧疚也就是突然死了没给那帮出生入死同家人般的朋友说一声而已。

    只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