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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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榭公馆。

    梁树生依旧没换上那身为他精心准备的西服,仅从服饰看,他与厅内众人格格不入。

    但偏偏身型优越至极,家族所赋予的光芒能原谅他的离经叛道,一切准则都可以为他重新量身打造。

    梁母舒昭微不可察地蹙眉,又很快掩去,快步上前:“阿生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交谈,齐齐看去。

    梁家最受老爷子宠爱的小孙子,梁霖集团未来的有力继承人,即便当不成继承人,从梁氏随意刮些皮毛就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利益与资源。

    “初棠,来。”舒昭朝身侧年轻姑娘招手,“你常年在国外,不认识,这是我小儿子,梁树生。”

    沈初棠,洲市中荣集团千金,17岁,自幼就在国外学艺术,高挑而成熟。

    舒昭撮合意思明显,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婚姻本就不自主,能与年纪相仿、容貌相当的匹配已是不容易。

    只是中荣集团虽也强大如日中天,但谁不知沈初棠身份不明,外界多传她是私生女,所以才一直养在国外生活。

    更何况……

    “舒阿姨,怎么会不认识,我从净慈哥哥那儿看过阿生的相片。”沈初棠笑答。

    更何况,两年前,梁、沈两家就安排了梁家长子梁净慈与沈家长女沈晚认识,如今宴会多成双入对。

    现在又将这私生女介绍给梁树生认识,即便她家世再显贵,这意图也分明了。

    都说舒昭偏心大儿子,确实没说错。

    大费周章安排今日这局,便是为那大儿子铺路。

    一派祥和中暗流涌动。

    众人暗地观察梁树生的神色,想从他脸上看到分毫的愠怒,以此窥视豪门家族秘辛一角,而他却始终慵懒散漫,像是对这口闷头苍蝇无知无觉。

    ……

    沈初棠站在客厅中央的旋转酒窖前,从香槟塔中捏起一杯,走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梁树生:“喝吗?”

    “不喝。”梁树生淡声。

    他嘴里咬了支细长的烟,指尖滑动火机砂轮,却始终没有点火。

    他眸色是浅淡的琥珀色,冷寂疏离,很淡,也很傲,其实他并没有刻意彰显自己的傲气,只是身份地位自然赋予。

    他静静看着窗外雨景,情绪未因台风天波动,只是悠然自得欣赏雨中山景,对上位者而言,总有办法在任何境地享受人生。

    沈初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副模样很迷人。

    她顺着视线也看向窗外:“过段时候就是舒阿姨的生日了,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我为这份礼物困扰许久了。”

    梁树生没应声。

    只是淡淡移了视线,垂眸看手机。

    在司机回复已经将林小姐送到蓝己山庄后,他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林遇青,谢谢你。」

    梁树生其实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儿,只是看到这行字时想起方才傅珂唤的就是这个名字。

    沈初棠久久未得回应,再次问道:“不知道阿生你有没有好建议?”

    他指尖滑动,没管那则好友申请,退出了界面。

    “你要动的是对舒昭的意思,就找错人了。”

    他没叫舒昭妈,而是直呼其名。

    沈初棠抬眼,看到少年耷拉着眼皮看她,当他那点傲气都蔓延开来时是很恶劣的,用最平淡的语调诉说讽刺。

    “你得去撬你姐姐的墙角。”

    -

    风雨愈发大了。

    蓝己山庄外种满了沉香木,四季常青,此刻在狂风骤雨中凋零呼啸,衬得窗景更加可怖吓人。

    酒店大堂内很安静,这样的天气自然不会再有客人,前台侍从垂首小憩。

    缓缓转动的旋转门时不时带入冷风,林遇青只穿了条轻薄的连衣裙,还没干透,湿漉漉粘着皮肤,风一吹便更冷了。

    好在书包里装了校服外套。

    林遇青将衣服扯出来,正准备穿上,余光便瞥见那辆在雨中锃亮的宾利。

    她动作停顿。

    看到梁树生弯腰从车里出来。

    她没想到梁树生会来这里。不过这远离市区,也没别的酒店可落脚,想来也只能来这了。

    林遇青视线淡淡落在他捞在手里的冲锋衣,沉默地将校服外套重新塞回书包。

    梁树生没往这边看过来,很快大堂经理便迎上前,毕恭毕敬唤“梁少爷”。

    林遇青背对,手捂上唇,咳嗽两声。

    小姑娘的嗓音偏细,在风雨声中突兀,长发披肩,发梢还湿着,从背影看,瘦削的肩胛骨透过裙子薄薄的面料,肩膀微微内扣着,像只在暴雨中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

    梁树生停了脚步,看过去。

    “林遇青。”

    他用他那把磁得要命的嗓子念她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就像一把锤子,在她胸腔一下一下敲击。

    林遇青回头,看着他缓缓眨了下眼,而后又匆匆别过头咳嗽。

    小姑娘咳得脸颊微微泛红,她太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

    她有迎风泪的毛病,刻意没闭眼,风灌进来,眼眶便也湿润了,在幽暗的灯光下、在泼天的暴雨中,显得愈发楚楚可怜,天真又无辜。

    林遇青便拿着这最清澈的眸子再次望向梁树生。

    可他眼底未变,依旧八风不动,淡声:“不上楼?”

    “卡被冻了。”

    简言之,没钱,付不起房费。

    大堂经理会来事,忙训斥前台服务不到位,又听林遇青方才咳嗽几声,妥帖细致道:“林小姐您在这儿休息片刻,我去给您拿感冒药。”

    他冲林遇青笑,恰到好处的热络,“虽是夏天,真感冒起来也是难受得很。”

    傍晚还差点被金沙湾赶出来。

    而此刻只因梁树生主动问她一句,便得到如此殷切的对待。

    却也让林遇青更明了,只要她能站在梁树生身边,不管以何种身份,都足以借他的光得到庇护。

    这个世界总是那么不公平。

    她拼尽全力都难以保全自己,却只消他周身的一点光芒照耀就足以。

    林遇青看着梁树生的眼睛,轻声:“谢谢你。”

    他勾唇,闲散道:“你说过了。”

    林遇青一愣,想起自己发送的好友申请。

    他看到了。

    但他没通过。

    林遇青抿了下唇,却没想到他突然走来,在她对面坐下:“刚才为什么上车?”

    “什么?”

    “别装傻。”

    方才在金沙湾外,他出于礼貌问她是否需要送她一程,若她真是有地方要去,上车无可厚非,可她显然只是无所事事地闲逛,没必要上车的。

    梁树生见惯了攀附和奉承,也习惯了女孩的追求,但眼前这姑娘显然不一样,就像她方才可怜兮兮的眼眶湿润,可眼底却是冷的,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她的目的没她外表那么纯。

    但又不出于那些俗物。

    他目光太锐利,林遇青在这样的视线中只能垂下眼,粉唇轻动:“因为雨太大了。”

    他轻笑一声,笑意未及眼底,便也兴味索然的扭头看向窗外。

    风忽然又大了,雨点斜打在落地窗前,砸开噼里啪啦一阵响,而酒店内正在放钢琴曲Always With Me,沉静悠扬,空气中弥漫着由花香和木质香掺杂的东方香调。

    许多富人都会在私家园林聘请司香师,点线香,需要根据室内室外、时节变化、礼仪标准调整焚香品类,每天光是沉香料就要花费数万元。

    有段时间傅川江为了投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