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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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萧珩和他身边那个医师都死了?”二皇子萧铎丢下手中的鹦鹉,面上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他刚喂食过鹦鹉,手上沾着深红的液体,一旁的铜盘上还堆叠着许多浸在血水中的生肉。

    “都死了,都死了。”鹦鹉尖利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平添一丝诡异。

    面容阴鸷的男人看了鹦鹉一眼,递上一副卦牌,道:“萧珩二人受伤跳入泯河最湍急的河段,就算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也会溺死。”

    “上次行动时你也说过不会失败,可最后呢?萧珩他还不是活着到了中原军驻地,还借着那个发现了疫病解药的医师之名在中原一带笼络民心。”萧铎面色骤沉,方才的笑转瞬即逝,仿佛并没有出现过。

    “啪嗒”

    卦牌被萧铎扔在桌角。

    “我不是父皇,不信你搞的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本皇子与你合作,是看中你除此之外的能力。”萧铎从桌上拿起一块金属制的东西,“当初你说过可以调遣蛇尾会的杀手,可是为何这几次行动都没有让他们出手?你这块儿东西莫不是在耍本皇子!”

    萧铎将手中那物狠狠掷向地面,发出“咚”的响声。

    尹兆神情未变,从地上捡起那物,放回桌上。那是个没有蛇头的半蛇青铜块。

    “只要能将二皇子所托之事办妥,是否经由蛇尾会之手又何妨?再者,如今这个新组织的首领也出自蛇尾会,请二皇子放心。”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但若是这次再让萧珩活着回来,御史台这些年为你压下的那些弹劾,也难保不会漏出去几件。”

    “漏出去,漏出去。”鹦鹉不知何时飞到了半空中悬吊着的横木上,居高临下地发出怪叫。

    尹兆正要离开,听到鹦鹉的话,又侧过身道,“这鹦鹉二皇子还是不要再养在身边了,小心隔墙有耳。”

    “你算什么东西?本皇子养只鸟还需要你过问?管好你自己的嘴!”

    尹兆没有反驳,关上门离开,一开始还缓缓踱步,后来越走越快,直到快要跑起来。

    行走间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那颤抖越来越大,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放声大笑。

    如今已除掉萧珩,只要再解决掉大皇子萧祈,太子之位非萧铎莫属。

    二皇子萧铎可是他为大月精挑细选的储君。

    他多疑、器小、残暴,最重要的是……

    他的命数无论推演多少次,都是注定亡国之相。

    ~~~~~~

    泯河水湍急向前,汹涌的河水无数次将拼命想要浮出水面呼吸的赵明薇狠狠拍回水下,越来越多的水涌入鼻腔,赵明薇竭力控制住自己在水中呼吸的下意识举动。

    她被河流裹挟着冲向前方,毫无还手之力。被蒙面人刺中的右臂已经从最开始的剧痛到了麻木,她无暇顾及这些,勉强睁开眼睛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以救命的东西。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有只手死死地拉住了她。

    她被拽到了一块腐烂的枯木上。

    在枯木上,她终于可以浮于水面大口喘息,她勉强扭过头,方才拉住他的萧珩此刻也面容狼狈地趴在浮木上,他受的伤比她要严重,除了为她挡下的肩膀上的一刀外,他的腹部也被刺了一剑。

    因为失血和长期泡在水中的原因,他此刻面色惨白,脸上也没了平日里那运筹帷幄的笑,他趴在浮木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手正死死拉着自己,赵明薇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但如果继续泡在水里,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绝不能死!

    赵明薇感觉肺部充盈了空气后,浑身也涌上了力气。

    她试图在快被冲向岸边的时候用手、用脚去够岸边,但是河水力量太大,她往往还没抓住岸边的石头,便又被河水带走了。

    可她还是没有放弃,手被岸边的树枝刺破无数次、脚一次次撞到岸边的石块,她痛得汗水泪水一起混入河水里,可还是一次次积蓄力量再次伸出手。

    终于!

    她抓住了一条藤蔓,她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拉着萧珩,胳膊下死死抱着浮木,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把自己拉回岸边。可河水不愿意放过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拍打过来,藤蔓从赵明薇手中一点点滑离,可她却无法再使出一丝力气抓住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岸的希望溜走。

    那一瞬间,赵明薇几乎想要放弃,可是放弃了就一定会死,她不想死!

    “萧珩!河水再将我们拍向岸边的时候,你拉住我,我双手去抓岸边!”

    萧珩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游离,他没有回应,赵明薇这才感觉到他原本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萧珩!萧珩!”

    赵明薇又喊了他几次,他仍然毫无回应,赵明薇快要陷入绝望之际,前方又出现了一丛藤蔓。

    想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赵明薇当机立断,将自己的胳膊穿过萧珩的腰带,确定将萧珩拉紧后,在快要靠近藤蔓丛时心一横,松开了二人怀中抱着的浮木,奋力一扑双手抱住藤蔓。

    成功了!

    赵明薇抓着藤蔓,手脚并用往岸上爬,萧珩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靠腰带挂在赵明薇的胳膊上,成了一个彻底的累赘,但赵明薇没有放弃。

    她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真的在拖着萧珩的同时将二人从湍急的水流中拉上了岸边。

    上了岸,赵明薇仰面瘫软在地,像一滩河边的淤泥,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急促地喘息,浑身上下的衣裙已经湿透,面上的汗水、泪水、河水在夏日烈日的炙烤下渐渐蒸发,很快赵明薇的脸上便紧绷起来,她贪婪地呼吸、感受,手指死死抠住手下的地面,无声地笑了。

    她还活着,太好了。

    赵明薇想起身旁的萧珩,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他,他胸腔仍在起伏,只是彻底晕了过去。

    他腹部、肩膀处的伤裸露出来,伤口边缘已经被水泡白了,肩膀处已经不再有血渗出来,但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