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及笄
    《穿书长姐生存手札》全本免费阅读

    傅靖姮的性子没人比这兄弟俩更清楚,傅渊自然知道傅澍所说并非无根无据,不由得苦笑,平素淡泊的眼中也盈着湿意:“做齐襄公又有何不好?至少她还在身边...”

    “傅渊!你若再如此狂悖,你会害死她的!”傅澍已经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直呼其名怒斥道。

    傅渊被他的话一惊,恍惚间想到似乎午夜梦回时,傅靖姮嘴角溢血躺在自己怀里去了的模样,那种由心底深处寸寸结冰遍布全身的绝望滋味,实难承受。

    沉默蔓延在这针锋相对的兄弟间,傅澍见他有些心神不稳,抚着他的肩头苦口婆心道:“二哥,长姐有多辛苦不易,你我自都看在眼里,做兄弟不舍却己身去回护她,还要为她增添烦扰,令她为万人唾骂,你于心何忍?你何不将你的爱意深藏在心底,默默地保护她,让她一生幸福平顺。”

    说罢,重重地捏了捏傅渊的肩头。

    傅渊神思飘远,他自幼同傅靖姮一起长大,虽非一母所生,可傅靖姮自来便以傅氏长姐自居,哪怕他这个姨娘生的庶子,她也从不慢待。

    每每在学堂被别家大人的爱子欺凌时,总是她站出来保护他,挥着戒尺为他撑腰,其实那时她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还没他长得高,只不过那时她外祖家势盛,她性子又泼辣跋扈,无人敢欺罢了。

    后来嫡母离世,把澍哥儿托付给她,她便收起了从前那般模样,渐渐地伪装成一个温柔沉默严苛的长姐模样。

    因幼女离世,她外祖父母伤心过度,没几年便也撒手人寰,知道这世间再无能给自己撑腰的人后,年幼的傅靖姮便越发成熟稳重了,记忆里的那个刁蛮护短的小姑娘好似只有他记得了。

    不知何时起,年少气盛的他总会在那些旖旎迷幻的梦里看到她的脸,那时的他心里慌乱极了,他如何不知这有悖人伦不容于世呢,可若情意由得人去选择度量,又如何生出那许多催人心肝的情殇轶事呢?

    傅渊缓缓起身,明明□□笔直的腰背却无端端地有些塌了,声音缥缈地好似从云端传来:“我会藏好这份心思,以我此生护她安好。”

    说罢,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逸风苑。

    傅澍看着他的背影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暗自想着,他最好说到做到,若真有一日他威胁到了长姐,他不介意弑兄。

    兄弟俩的这番交锋,傅靖姮浑然不知,只顾着傅靖姝及笄礼的事儿了。

    有司早先便定下了由尹静和出席,赞者自然是傅靖姮,如今唯余正宾还未定。

    女子及笄的正宾必得由有德才的女性长辈担任才好,怎奈何宣平伯并无姊妹,姨母又身在楚州无法赶回,便就空缺了,姐妹二人正发愁呢,便听见下人来报卢夫人来了。

    傅靖姮对卢夫人尊敬爱戴,忙更了衣去前厅相迎。

    卢夫人也有几日未曾见着傅靖姮了,如今又添了未来婆媳这层关系,自然是更加喜爱她,忙握着她的手关怀道:“有些时日不曾见着姮姐儿了,可都还好?”

    “承蒙堂舅母挂念,靖姮一切都好。”

    卢夫人斜睨了她一眼道:“圣旨都下了,再过三月便是你与铮哥儿的婚事了,怎的还这般客气,该叫阿娘才是啊。”

    傅靖姮垂首羞涩地行礼道:“堂舅母垂爱,靖姮喜不自胜,虽有圣上赐婚,终究尚未完婚,若贸贸然便改了称谓,传将出去,只怕又生是非,况且靖姮敬您爱您之心不啻亲母,何须讲这些虚礼呢?”

    卢夫人听她说话总是这般令人舒服,当即也不管那些俗礼了,含笑道:“姮姐儿的话让人听着心里总是这般熨帖,今儿来你府上,也不为别的,聘礼单子我已拟好了一份,你先看看,缺什么要什么,尽管同我讲,我再一一添上。”

    傅靖姮推拒道:“堂舅母拟的聘礼自然是好的,我怎好看呢?这不合礼数。”

    卢夫人为人飒爽,压根不拘这些,坦言道:“我头先两个儿子娶媳都是由婆母卢老太太定的聘礼单子,我于此事上实在算不得精通,只参照着从前的礼单添了添,听闻你嫁妹妹时是一手操持的,想来你经验比我足,不必不好意思,便当是给我掌个眼。”

    卢夫人说得诚心,傅靖姮见状也不好拒绝,便接过来聘礼单子细细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到底是累世官宦的范阳卢氏,这些聘礼便是娶两个她也足够了,不安地说道:“堂舅母爱惜,靖姮感激不尽,只是这聘礼是否有些过于贵重了?汴京已十数年不曾有过这般价目的聘礼了,上一回还是先帝嫁长公主时呢。”

    卢夫人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姮姐儿不必过于忧虑了,因着你二人是圣上赐婚,所以这聘礼中有好些是圣上亲赏的,各宫娘娘也审时度势的添了许多,所以便比寻常的聘礼贵重了许多,虽然丰厚但并未逾制,安心便是。”

    二人正说着体己话呢,宣平伯便疾步赶了过来,忙堆着笑意道:“不知卢夫人莅临,实在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伯爷这说的哪的话呀?不日你我两家便是儿女亲家,如何还这般见外?”卢夫人笑着应道。

    说罢,又道:“今日来给姮姐儿瞧瞧聘礼单子,伯爷也一同看看,若有缺的漏的,着人知会我就是,我再添补上。”

    宣平伯爵府家财万贯,到了这一代在傅靖姮手里更是经营的风生水起,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是以宣平伯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过分在意,只匆匆扫了一眼便道:“卢夫人做事,我焉有不放心之礼?这些聘礼待日后成婚时,便一同随着姮姐儿嫁过去,左右是她的东西,她觉得好便好。”

    两家相谈甚欢,卢夫人吃了几盏茶便起身告辞,傅靖姮忙跟着相送,灵光一闪间低声道:“堂舅母,我有一事相求。”

    “可是想起聘礼单子缺什么了么?”

    傅靖姮摇摇头道:“再过几日,便是幼妹阿姝的及笄礼了,因着我们父母姐妹不多,姨母又无法从千里外赶回来,是以赞者还未觅得,不知堂舅母可愿做阿姝的赞者?”

    卢夫人眉眼俱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姮姐儿相邀,我怎好拒绝呢?自是愿意的。”

    傅靖姮正要行礼感谢,便被卢夫人扶了起来,温声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