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杏花
    《穿书长姐生存手札》全本免费阅读

    二人上了马车后一路无话,约么半个时辰的功夫,已行至宣平伯爵府前。

    卢铮大步一跨便下了马车,傅靖姮身着女子衣裙,裙摆繁复,并不如他行动便捷,随行的丫鬟也早已同傅靖姝提前回府了,卢铮只思索了片刻,便向她伸出了手。

    傅靖姮略有迟疑,但见照壁处宣平伯的身影渐渐逼近,也不想生出争端,便将手轻放于卢铮掌间。

    卢铮宽厚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傅靖姮细嫩修长的玉手,扶着她一点一点下了车架,不过片刻的温柔缱绻,傅靖姮便抽回了手,隐于袖间,再抬头仍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端庄贵女模样,面上挂着挑不出错的浅浅笑容,微微俯身道:“卢三公子相送,小女不胜感激,天色已晚,便不留公子了。”

    宣平伯一听这话,便皱了眉头轻斥道:“姮姐儿越发不懂规矩了,卢三公子是咱府未来的姑爷,便是半个自家人,怎好过家门而不入呢?”

    说罢,又满脸堆笑对着卢铮道:“卢三公子若是不弃,不若进府喝几杯清茶。”

    卢铮看着傅靖姮渐渐冷漠的神色,便知她不想他在这,可宣平伯盛情邀请,若是驳了,倒显得自己对这门亲事不乐意似的,满汴京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他不想落人口舌,更不想日后傅靖姮出席什么宴席被人诟病,几番思虑下,卢铮拱手行礼朗声道:“堂姑丈相邀,卢铮却之不恭。”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府中,傅靖姮不得不相陪,心里却已骂了卢铮千百遍。

    卢铮看着傅靖姮的脸色便知她现在极是不虞,说来也好笑,他素来不曾同女子相处过,陪伴最多的便是幼妹卢令婉,只是卢令婉的喜怒哀乐他从来也没猜对过,如今同傅靖姮相识不过月余,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他却能精准地料定傅靖姮的心思和情绪。

    宣平伯瞧着这卢三公子盯着自己女儿挪不开眼,心中别提多得意了,他身子骨弱,习不得武,入朝为官也无甚作为,满朝文武私下里瞧不起他的不在少数,可那又如何?谁让他生了几个好儿女,个个是品貌不凡,如今这性子执拗的长女眼看着也要入范阳卢氏为妇,论起姻亲,谁能及得上他家呢?

    宣平伯轻咳了一声,温声道:“卢三公子尝尝这茶,去岁新供的太平猴魁,可还能入口?”

    卢铮应道:“堂姑丈折煞侄儿了,不如叫我的表字谏之吧,家中父母素来这般叫的,贵府的茶自然是极好入口的,倒是我有福气,能与堂姑丈有这翁婿福分,这般的好茶也能饮得。”

    “好好好,谏之这般通情达理,真令我感怀不已,姮姐儿是我的长女,这些年为着弟妹,平白耽搁在家里,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啊,如今有谏之这般的佳婿,我们宣平伯爵府当真是福分不浅啊。”

    这对儿未来的翁婿谈笑着恭维着,一旁做摆设的傅靖姮早已昏昏欲睡了,眼见着她头一顿一顿在那啄米,卢铮忙结束话题道:“同堂姑丈一叙,铮自觉受益匪浅,待日后我同阿姮成了亲,愿每日受岳父教导。”

    这话一处,捧得宣平伯是喜笑颜开,连眼角处的褶子都能看得分明。

    卢铮见机又道:“阿姮想必是累了,不若侄儿先送她回朝岚院吧。”

    “那便辛苦谏之了,日后姮姐儿便由你多加照拂了。”

    “照顾阿姮是侄儿的分内之事,必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卢铮信誓旦旦道。

    傅靖姮压根没听见这俩人说的话,只见卢铮轻声叫她,忙起身摇摇晃晃迷蒙着双眼道:“是可以回去了吗?”

    “是,我送你过去。”

    宣平伯为了给这二人创造独处的空间,并未让侍从引路,所幸卢铮来过两次,对这府中格局早已门儿清。

    二人穿过长廊,傅靖姮困意上头,走路也漂浮地厉害,有几次险些绊倒,卢铮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腕儿将她背起来,所幸这趟路没什么下人,倒也不必顾及有那个嘴碎的传闲话。

    傅靖姮朦朦胧胧趴在卢铮背上,因着离开地面有些悬空,倒是找回了几分清醒,下意识的揽紧了卢铮的脖颈儿,一股子白山茶的清香笼罩在卢铮的鼻间,背上的佳人惊呼道:“你背我干嘛?”

    卢铮闷笑道:“我不背你,怕是你跌进了莲花池自个儿都不知晓是怎么回事。”

    卢铮的笑声震动胸腔,傅靖姮也感受到了,知道他是好意,无论什么场合,他也总是顾及着她的体面,维护她的名誉和尊严,想到这,傅靖姮不禁有些感动,也许是月色太美,撒在卢铮宽厚的肩上,竟使得她有些怦然心动,嗫嚅道:“卢铮,谢谢你啊。”

    卢铮的脚步一顿,又大踏步地走向前去,他听得出这声感谢包含了太多意味,也知晓她此刻的心绪有些低迷和失落,故意逗弄她道:“怎么?现在发现小爷的好了?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因此而爱上我,我可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的酸腐文人。”

    傅靖姮暗自唾弃自己方才的意动,为着卢铮这个狗东西浪费了她的感情,坏心眼儿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卢铮只觉得一双冰凉地带着香气的手覆在了他的眼上,耳边传来那女子得意的声音:“看不见路了吧?看你怎么走?你叫我一声好姐姐,兴许我不生气了就拿开了。”

    卢铮从军多年,走过的路从不会忘,即便是蒙着眼睛,也能如狼犬一般找到自己猎物的所在。

    但见傅靖姮卸去了伪装的小女儿姿态,也不妨陪她戏耍一番,鼻间微翕,便知前方有棵杏花树,疾驰着奔了过去。

    傅靖姮吓得紧紧环抱住了他的脖颈儿,刚想说些什么,卢铮又背着她在树下练起了轻功步伐,一举一动间带起树上飘落的杏花朵朵,傅靖姮伸手接过一片花瓣,凑于鼻下细闻,清新浓郁的芬芳尽数涌入鼻腔,朗月高悬,树下丽影成双,任谁看,都是一对璧人。

    但这般情景落入傅渊眼中,却是恨不得将那背着她的人挫骨扬灰,眼眸深处翻滚着压抑着的愤怒和不甘,平日里温润有礼的面孔变得压抑而扭曲,握着廊下的扶手,也因气怒捏出了细碎的裂纹。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因用力过度,手心处已有血迹溢出,沾染在了那扶手上,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