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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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宴云舒甚至不需要文颖做任何事,只要她活着,在戴静芳眼皮底下活着,对方自有动作。

    文颖哑了,但还能听见,也不傻,很快想明白她所言何意。

    一想到宴云舒把她当诱饵,她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来,要往外面逃。

    “站住。”汐茉眼疾手快,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往哪儿跑。”

    文颖毕竟伤重,即便有宴云舒疗伤,也尚未复原,腿脚不便。

    她逃不出去,被汐茉挡住,二人在门口处推搡。

    宴云舒靠在桌边,托着脑袋问她,“你是想出去找死吗?”

    文颖停下动作,想到些什么,颓丧跌坐在地,满眼绝望。

    “你若坦白交代,我必保你性命。”宴云舒姿态慵懒,丝毫不着急,“但你若非要出去找死,我也成全你。”

    文颖抬头看她许久,终于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啊、啊”声。

    宴云舒朝汐茉抬抬下巴,“拿纸笔来。”

    纸笔很快拿来,铺在桌面上。

    胥长隐把方才婢女送来的食盒打开,将盘子一一放在宴云舒面前,“姐姐,吃点东西吧。”

    宴云舒刚伸手,被锦瑶拦下。

    “等等,万一有毒怎么办。”锦瑶率先拿起筷子,以身试毒,“我先吃。”

    以前司兰雪生辰时,也没见特地送食盒过来,今年人刚醒,立马就有人借此名义送吃的来了,谁知道有没有安好心。

    “她还不至于这么傻,明明张胆给我下毒。”宴云舒笑笑,随便捏了块糕点送进口中,转向文颖,“你有什么要说的?”

    纸笔就摆在桌边,汐茉把文颖扶起来就坐。

    她提起笔,慢慢写下一行字,

    「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恨我吗?」

    关于这点,宴云舒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一番,才勉强记起她和“自己”的恩怨。

    文颖瞧不起宴云舒不能修行,悄悄用法术把她推进河里,宴云舒后来寻到机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将她推进了河里。

    于是文颖气不过,便伙同其他下人一起欺负宴云舒,时不时捉弄她。

    宴云舒咽下糕点,拍拍手,从怀中拿出那瓶妖血,摆在桌面上,“只要你将这妖血之事如实以告,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不但如此,我还会保你一命,送你下山。”

    “好死不如赖活着,”宴云舒耐心十足,好言相劝,“劝你考虑清楚。”

    文颖握笔的手久久未动,深思熟虑之后,方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这妖血不是我的,我虽然讨厌你,但真的没想过害死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宴云舒一眼扫过,把那张纸拿开,重新递给她一张纸,点点桌面,“你把事情前后仔细写下来,签字画押。”

    文颖点点头,提笔认真写字。

    房间内所有人都很安静,锦瑶在一旁给她磨墨,宴云舒小口吃着东西。

    汐茉站在文颖身后,瞧她写了什么。

    烛光晃动几下,胥长隐不知何时趴在桌面睡着了,宴云舒拿过薄毯,盖在他身上。

    好一会儿,文颖总算写完,足足三张纸,在最后写下自己名字,按上手印。

    宴云舒拿过来,迅速查看一番,将这份口供收好。

    她手腕儿翻转,变出张银色调解令,又迅速化为手环,套在文颖手上。

    “这手环能保你性命,你老老实实呆在慕云苑,我明日就去找……”宴云舒语气莫名停顿,又继续往后讲,“去找父亲,还你清白。”

    她拍拍胥长隐,把他叫醒,“回房去睡。”

    慕云苑烛光渐次熄灭,幸亏离主殿远,不被喧嚣打扰,几人一夜好眠。

    司兰雪的生辰宴一直进行到深夜,宾客才陆陆续续离开,檀龙山上下恢复宁静。

    时间本就晚,收到晓苒带回的消息后,戴静芳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司启晟被她吵醒,心下不悦,“你这是怎么了?”

    “启晟,”戴静芳犹犹豫豫,好一番挣扎,才道:“听说那婢女醒了。”

    “哪个婢女?”司启晟脑袋朦朦胧胧,硬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山上这么多婢女,你是指谁?”

    戴静芳轻拍他一下,语气娇嗔,“还能有谁,当然是被云舒带走那个了。”

    “云舒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对我成见非常大。明天,她肯定会来找你说引妖符的事情。”

    司启晟抬手把她揽进怀里,嘟囔着安慰:“放心,我不会让她冤枉你的,赶紧睡吧。”

    戴静芳点点头,心满意足睡去。

    果不其然,第二日上午,宴云舒早早派汐茉来请司启晟,甚至特地强调只请他一人。

    司启晟刚用完早膳,便跟着汐茉往慕云苑走。

    院子里,得到戴静芳眼神示意,李管家连忙跟上前去。

    慕云苑是宴云舒母亲的院子,自宴梓珧去世后,司启晟再没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进到大厅,宴云舒正等着他。文颖在她后面几步远坐着,随时等候差遣。

    李管家等在门口,司启晟独自进去。

    汐茉给他拉开椅子,又泡上热茶,静静退出去。

    司启晟瞥角落婢女一眼,昨晚戴静芳的话便浮现脑中,皱皱眉坐下,“你若还想说是你娘要害你,便不必开口了,她不是这种人。”

    “我说过,我娘已经死了。”

    “还有,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这种人,父亲未免太相信她了。”宴云舒从怀中拿出口供,放在他面前,“看看吧。”

    司启晟明显不太耐烦,但到底拿起口供,垂眸查看。

    纸上清清楚楚写着,文颖根本不知引妖符之事,那妖血是李管家带人从她房里搜出来的。

    随后他们便把她当做罪魁祸首抓起来,对她一阵拳打脚踢,还趁乱给她下毒。

    宴云舒慢悠悠喝着茶,提醒他:“李管家是谁的人,想必你比我清楚。”

    “文颖本人也在这儿,虽然她已被毒成哑巴,但到底还能写字,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宴云舒目光沉沉紧盯着他,语气意味深长,“相信父亲应当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想说什么。”

    李管家跟着戴静芳来到天玄宗,戴静芳成为宗主夫人后,他便帮着司启晟打点宗门之事,久而久之,权力越来越大。

    若说他此举乃个人行为,宴云舒绝不相信。

    左右司启晟还没傻到底,自然想得到这些,一时无言。

    但他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