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揣崽后她修罗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叶挽将手中的药碗重重的放在了脚踏上,倏而冷笑,“当真是贼喊捉贼。”

    “我阿娘和阿爹正在挡着,但是他们好大一群人来了。”

    叶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在背后,转头看向了已然睁开眼睛看她的沈慎,“夫君,你醒了?”

    见他眉目里的几分戾气,叶挽替他掖了掖被子,淡声道:“我自己可以,你先休息下,醒来后药就熬好了。”

    “阿丹,麻烦你先在此地照看,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叶挽从屋内拿走了长剑,别在腰间,推开门走了出去,外头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吹拂过她长发,背脊挺直,眸中深沉幽静。

    见她出来,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更大了些,一大帮人将前院围住了,周围还聚集了些村里看热闹的村民,看到人走来,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神情各异。

    “叫叶挽出来,躲在里面像是缩头乌龟干什么,一个番外蛮子,还敢在我们清河撒野了不成。”

    “对,叫那个什么挽的滚出来,欺人太甚,搞清楚这里不是你们蛮族,都欺负到我们清河头上了。”

    “我看啊,就该把他们通通赶走,早就说留下这几个外乡人是个祸端。”

    “赵家嫂子,不是我说你,你是个好的,我们认,可这些个月焉人逃到我们村来,谁知道会不会给我们带来祸端,这大家伙可都遭殃。你心善我们知道,可也不能任由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阿有嫂已经不厌其烦,只能抱着孩子站在一旁,赵家人被骂出了些火气来,将烦怨都撒到了阿有嫂身上,絮叨着他们别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头去,今早赵家的门都要给踩破了。

    都是一个村子的,邻里邻外的多少都沾亲带故,石家在此地根基颇深,出过几个秀才举人,自视甚高,族规森严,办着家学,村中不少孩子都在他家启蒙。

    赵老婆子更是眉头皱起,杵着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敲,“老大家的,人家的孩子你抱着算怎么回事,自个才出月子,就管起别家的闲事来了,就知道你不安分,有这个闲工夫,养好我孙子才紧要。”

    “娘,不是……”赵大哥听到骂自家媳妇了,火气蹭蹭往上涨,但他惯来是个孝子,也不能忤逆赵老婆子的话。

    “你闭嘴,娶这个蛮子前我是千不肯万不愿的,多少年了就得一个丫头片子,好不容易抱了孙子还整那么多幺蛾子。她若是不肯,便早早休了算了,滚回她族里去。”

    赵老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有嫂的鼻子就骂,拐杖杵地敲得响亮。

    身旁的赵家人纷纷出声指责,石家人在一旁拱火骂战,眼瞅着就要吵起来,叶挽走了过来,门外人看到她腰间的长剑,都不由得停了声,直愣愣看着她光明正大地过来。

    “我尚不知还有杀人者如此逍遥法外。”

    掷地有声的一句犹如平地惊雷,周遭看热闹的人议论声更大,一时间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了小院里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娘子死了,你们不让她入土为安,反而抢了她的尸首和孩子,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石大站了出来,目露哀痛,俨然因爱妻故去极其愤慨而悲痛的模样,谁看了不说一声情深义重。

    “石大和他娘子向来感情和睦,我们外头人看来都是做的不得假,现在无端端给他扣上个杀人的帽子这是个什么道理。”村里有不怕事的人冒头出来先支了声。

    叶挽走上前去,剑柄隐耀,在天光打照下显得肃穆而冷峻,“你说的是这个理,我们一行人来到清河不过月余,与石家无甚往来,不过是他家里人提前知会让我家素素陪产,照看一二。我们从来无恩怨,可以说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此,素素为什么要杀石生嫂?有什么理由和动机呢?”

    那人被这一通话噎住,很快涨红了脸,面子上很是过不去,特别是周围人都看过来的时候。

    他怒极恼羞成怒,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是蛮族人,嗜杀成性,无端端闯入人家家里劫掠的都有,还谈什么自己无辜。当年我们也是在村里,你们二话没说就闯进来,抢掠财物,家家有的粮食稻谷无不被洗劫一空。死于你们的铁蹄下的亲眷数不胜数,”

    “我们这些人多少是从北地迁来此处的,我们舍家避难,逃离战火,这才有了今日的太平日子。”

    在场听得这一番话互相看了看,有群起激愤者当即就喊道:

    “蛮子狗贼立刻处死。”

    “杀我亲族,还在此地为非作恶,实在可恶至极。蛮子茹毛饮血,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蛮贼拉去烧死才对!大家伙别听这个妖女混淆视听。”

    一时声讨声俱起,仿佛师出正义,一声令下就可以草菅人命。

    叶挽目露寒光,长剑在手按而不发,事情的走向给人一种荒诞感,无是无非,全凭群愤行事,有罪之人躲在众人身后,接着仇怨的刀子明目张胆地嫁祸于人,何其荒谬。

    一旁的阿有嫂一听这事上升到两族对立就站不住脚了,“乡亲们,两族的仇怨与今日之事没有关系,不能因为阿挽她们是月焉人,便认定她们无缘无故地作恶,从而得罪全村的人,这实在是说不通的道理呀。我也是月焉人,你们口中的蛮子,当初清河瘟疫,官府下令封锁百里,病殍遍野,我路过此地,凭着祖上的一纸药方救了你们。”

    “若是月焉人人没有人性,都是嗜血残暴的边地蛮子,我何苦救你们。可见,月焉也是普通的人,好坏之人皆有。不能这样的武断来裁决,更不能用私刑来逼迫。”

    提起旧事,周围的清河村民都不说话了,毕竟大伙当年都受过阿有嫂的恩惠,清河村被官府弃之不顾和周遭村落人人躲避的时候,是阿有嫂不怕危险,跟着村里仅剩的几个未染病的村民守望相助,这才有今天的人丁兴盛。

    是以虽与月焉有旧怨,但大伙都不再去翻出来,日子还得过,左右山长水远,无交集之后也就会渐渐淡忘。

    众人你我看,我看你,四目相对,刚刚激情的群愤终于冷却了下来,都在观望着今天事情的缘由。

    石大一看周围人说不动了,顿时着了急,“她没有恶意,那她拿着剑干什么?谁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那个男的浑身是伤,瞎眼断腿的一看就是得罪了什么人。今天死媳妇的是我石家,说不定明日就是你们家的。”

    叶挽气笑了,石大这妥妥的受害者的模样,还一脸无辜,大义凛然替全村人着想的样子,凡事都不正事上说,摆明了就是先用污水按死了他们,只要他们浑身污泥,便什么罪都不言而喻了。

    “石大,你一口一个死字,可想过你妻子还活着?”叶挽立剑于地,眸光森冷而幽长。

    石大的眼底闪过了几分的怀疑,但细想后又镇定了下来,他早就试过好几次了,有剧毒,那药喂一点给老鼠和鸡吃立刻就死了,何况是在吊着身子的鸡汤里下了那么多药,人早就死个千百回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是真有神医,也不可能活过两日。

    这两日没有动静,想必是要他自己先乱了阵脚,实际上他们根本拿不出他谋害的证据出来,只要咬死了他无辜,就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

    饶是如此,石大还是想到了那日梓生突然睁开了眼,四目对上,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只有一刹那,她很快就闭上眼睛,形同死人一般。

    但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日产房里陪产的长辈和接生婆都看见了,是那个庸医喂她吃了什么药丸,然后我媳妇就吐了一大口血,好好的人就这样去了,她才刚生完孩子,正是产后虚弱的时候,我们相信你们才会求你们帮忙,没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

    “谁知道是不是那个灵素胡乱开药害了我娘子,现在还要转头诬陷是我们害了她,当时产房内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你也知道你娘子产后虚弱,为什么要在她补身子的鸡汤里下剧毒呢?”叶挽不接他的胡茬,只指问题的核心,挑明下毒的方式。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石大猛地看了过来,声音刻意放大来,“她生的是我石家的孩子,我为什么去害她?”

    一女子从后头站了出来,“当日生产时候的我也在场,不止我,我身旁的姑婆们都可以作证,就是灵素喂她药之后我嫂子才死的。”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气氛凝固,大家伙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叶挽不顾其他,镇定自若,盯着石大的表情,眼中寒光乍现,“你知道你娘子喝了一点鸡汤之后就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扯着灵素的手腕哀求她救她吗?你们一屋子都是死人吗?”

    石大冷不丁对上叶挽的眼睛,见她清澈洞明,下意识就躲闪开来,握紧了拳头,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被带着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产房内的人都是证人,容不得你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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