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商户之女,你不要,那我可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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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种将至,这日金陵下起了濛濛小雨,把前几日烈日高照而留下的燥热一扫而空,气候变的湿润凉爽。

    周家小院中,周韵迟早起后本在屋里翻书闲坐,她今日着了一身新做的夏日衣裙。

    绿色的纱衣外裙上绣着她最喜欢的海棠,发髻左侧别着一只相生的山茶绢花,很是清雅。

    衣裙是周夫人请了金陵最好的师傅做的,光这料子,一匹就五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嚼头了。

    自那日周夫人被严昱一番羞辱,她就立誓要为周韵迟寻一个人品贵重,家世又好的儿郎,吃穿用度本就和官家小姐一般无二的周韵迟,这一身的打扮愣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周夫人务必要把女儿养的身娇肉贵,让人瞧了就心生怜爱,不舍得对她一分不好。

    周韵迟拿着一本调香的古书坐了窗边,绿色纱裙衬的她唇红齿白,眉眼如画,远远望去似画中下了凡的仙子。

    荷香打着一把油伞,在濛濛细雨中穿过小院儿,周韵迟从窗边瞧见她连忙把她迎进了屋子,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希冀。

    “如何?娘同意我出门了?”周韵迟说着递过去一个帕子,让她擦擦身子上的雨迹。

    荷香本想逗她,可心下一暖就说了实话。

    “夫人同意了,只是告诫我要看好姑娘你,不要四处乱跑。”

    周韵迟这才面上露出笑。

    “姑娘为何非要芒种那日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想着荷香是要和自己出门,周韵迟别无他法,不能不与荷香说实话,她想了想对着荷香道。

    “你跟了我许多年,是我身边最为衷心的,我若与你说了,你可勿要当娘和爹爹的耳报神。”

    荷香眨眨眼,好奇究竟是什么稀奇事让自家姑娘动了隐瞒之心,瞒着老爷和夫人要出门,她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莫非姑娘那日在街上遇见了什么人?”

    见荷香猜中,周韵迟害怕的搅起了手中的帕子。

    荷香凑近她,小声问:“姑娘是不是与那个军爷私下偷偷见面?”

    军爷?周韵迟奇怪看着荷香,随后小脸儿涨红,拿着帕子的手轻拍了荷香一下,生气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荷香见她如此,心中猜疑更甚,刚想开口劝阻,周韵迟就道。

    “爹娘从小就教我,身为女子要洁身自好,我又怎会背着爹娘与男子私会,咱们在廊州时,清水巷住着的柳家姑娘与西街的杜书生有了私情,后来她们的下场你又不是不知。”

    柳家姑娘下场惨烈,荷香想起怕的闭上了眼睛。

    “那姑娘为何非要出去?”

    见荷香已经怀疑到了自己与男子私会这种事上,周韵迟只好如实道。

    “其实那日,我救了位姑娘,那时街上骏马失控差点儿撞到那位姑娘,那姑娘是官家小姐,见我救了她就邀我去她的别苑小坐,我们两个约好芒种这日相见。”

    “官家小姐?”

    周韵迟转回身子点头。

    荷香不解,“即是女子,姑娘又为何不能说出实话。”

    眼瞅着荷香紧追不放,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周韵迟只能又道。

    “那位官家小姐不喜别人瞧见她的样子,却说与我有缘,我们两个一见如故,志趣也相投,这才求我让我不要多说。”

    说罢,周韵迟心虚的拿着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这阵子她的谎话是越来越多,说的是越来越顺溜了。

    这话天衣无缝,荷香听不出什么破绽,她摸摸腰间钱袋里的二两银子,想起方才周夫人的叮嘱,反正过几日也是她陪着周韵迟出门,到时候去了便知了。

    濛濛小雨整整下了一日,直到晚间各家各户飘出饭菜香气,方才停雨。

    酒肆门前,店中小二尽力招呼着客人,酒楼里人声鼎沸,门前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匆匆走来一人。

    那人进了店里,眼尖的小二便瞧见了,笑着迎上,“严副统领来了?”

    严显展了展衣袍上的皱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雅间,顺口问,“于统领”他顿了顿,眼神闪出一抹晦涩,接着问:“于指挥可到了?”

    店小二道。

    “于指挥?原来于统领高升了,难怪最近不怎么见他骑马巡城了。”

    严昱看了店小二一眼,沉声道。

    “你只管回我的话,别多事。”

    店小二机敏察觉严昱心情不佳,忙低头道。

    “来了,来了,于指挥两刻前已经到了,还是两位大人常坐的那个雅间。”

    “嗯”严昱说着抬脚往楼梯那里去,“拿壶烈酒送上来。”

    严昱踩在木质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上走,楼梯发出声,他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英国公世子,未来的国公爷,严昱记得第一次见于是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刚入巡防营的小兵,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统领,他心中若说不羡慕是假的。

    后来他立了个小功,被于是之看中提为了副统领,得知了于是之身为公府世子却也不靠家中,严昱还有些庆幸,庆幸他也同自己一样需要在军中拼杀。

    可这次晋升,圣人把于是之专门叫到了宫中,若不是看着他是英国公的世子,凭一个小小统领得见天颜就已经是难事,更别提破例连升几级。

    将来,他可以娶一个世家贵女为妻,等英国公去世,他顺理承袭爵位,顺当一生。而自己却还得在底层拼杀,娶一个小官家的女儿都是奢望。

    到了二楼两人常去的雅间,严昱捏着拳头在门口站了许久,平复好了心情才推门而入,笑着道。

    “等久了吧。”

    于是之坐在雅间的花桌上,打开窗户欣赏着酒楼外的河景,听着开门声,他转头问,“方才不进屋子,在门口站那么久做什么。”

    严昱神色一滞,转而恢复,坐在于是之的对面,换上了素日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不是在偷听这屋子里有没有佳人作伴,而你,有没有做坏事。”

    于是之白他一眼,又拿起桌上的花生扔在了严昱身上,然后啐他,“我是你?”

    店小二这时把严昱要的烈酒送了上来,白色瓷瓶中散发出浓烈的阵阵酒气,于是之瞥了一眼,又瞧向严昱,“喝的这么烈?是要灌醉我?”

    严显抬手无辜状,“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要醉的?”

    奸诈之人,于是之心中笑骂。拿起酒瓶往两人的酒杯中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