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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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禾一时手足无措,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发现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岳琮却先开了口:“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真正地对我笑。”

    “小时候你一直生病,我又总是做些欺负你的事,所以从没见你笑过。后来再见,你又总是躲着我,哪怕笑着也没半点开心模样……

    “但现在,真好。”

    说罢他自己也跟着笑了两声,那双澄澈的眸子中映出她愣怔的模样。

    姬禾心底的愧疚复又漾开,层层叠叠,久久无法平静。

    “姑娘。”正好云纱把针织的花灯拿了出来,转头又去帮岳琮把手里的那些东西卸下。

    可这人像是把整条街都买了个遍,大大小小的包裹堆了半人高。

    云纱搬着都忍不住嘀咕:“表公子这大手笔,快赶上世子了。”

    偏岳琮是个耳聪目明的,早都把话都听了去,这会儿笑着挠挠头。

    “世子送的东西肯定都是阿禾妹妹喜欢的,我除了知道她喜欢吃糖渍青梅,其他都是乱挑的,阿禾不嫌弃我就很知足了!”

    说着将最后一篮子糖渍青梅递过来。

    云纱还没来得及去接,篮子就被一只白嫩纤柔的小手拎住,“只这篮梅子便够了。”

    姬禾说着将手里的花灯递过去,“当年是我对表兄误会深重,如今解开了心结,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聊表歉意。这灯是我亲手缝制,若表兄不嫌……”

    “我很喜欢!”岳琮满心欢喜地把东西接了过去,“我记得,这是当年我们一起放的那盏!”

    确实如他所说,姬禾所制这盏花灯就是那年他们一起在湖边放的样式。

    可在此之前她也不敢相信,放灯竟是她所能回忆出与岳琮一起时,唯一不那么糟糕的事情。

    “姬禾还欠你一个人情,表兄可以此为信物,日后无论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吩咐。”

    “这,那我能……”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满是期待的眸子定定望着她,片刻后又讪讪垂下眼去。

    “嗐!”他别开头,不知何时耳根红了个透彻。

    被那黝黑的皮肤衬托着,倒还有几分奇怪的可爱。

    “怎么了?”姬禾有些懵。

    岳琮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有朋友说要为我饯行,约了一会儿要去吃酒。”

    他本就是临时被姑母一封信从寒州薅过来帮忙的,如今姬禾的婚事告一段落,他也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

    明日便要启程返回寒州岳家了。

    姬禾自然也听说了他明日离开的事,“那我便不多留表兄了,只是这些东西还请表兄都拿回去,我只要这糖渍青梅便好。”

    “啊?你全都不喜欢吗?”岳琮有些失落,却忽然想起什么,从一堆东西中挑出了一个包裹得格外精细的盒子。

    “这个你得拿着!这是我那位朋友托我给你的,他说你的女红在京中素有盛名,想让你来试这第一批新线。”

    “线?”姬禾打开那盒子,里面确实是满满当当的彩色绣线,甚至还有颜色渐变的,于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对,他和朋友经营了一家丝线铺子,京中最时兴的他那儿都有。听说生意很不错呢!”

    姬禾听他这描述不由蹙起眉头,一旁的云纱却已然想起了什么:“奴婢知道了,他是不是人瘦瘦高高,长相俊美,一股书卷气,然后这里还有一颗痣?”

    她说着指了指右眼的眼尾处。

    岳琮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云纱还想再说,却被姬禾一个眼神给拦了回去。

    “我之前叫她去买过丝线,应当就是那家。”简单解释过后,她总算将人哄着送出了月映阁。

    这院子偏僻,倒也没那么闷热,可姬禾却不知何时额角冒了汗,隐约还有奇异的香气散发出来。

    直到回了屋里云纱才发觉,她慌忙捏着扇子给姬禾扇风。

    “姑娘从前只怕冷,如今病灶去了根怎么又怕起热来?难道是那药有问题?”

    姬禾默默抿了口茶,不作声。

    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对了姑娘,方才表公子提到的那个丝线铺子老板,上次去买络子绳的时候他就向奴婢试探过你的身份,不过当时奴婢给囫囵打发了。”

    听云纱这么说,姬禾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来。

    大烐兴文,武其次,商贸还要再次之。且三代以内的商户不可参与科考。

    国公府也是借着皇商身份,又常年借银给国库,几次帮大烐渡过难关,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而一个浑身书卷气,甚至身上还染了墨汁与宣纸味道的人,为何会甘心守着一家丝线铺子呢?

    她看向桌上那盒丝线,指尖不自觉地拨弄几下,眉头忽的皱起。

    “原来是这个意思……”

    *

    翌日清晨,夜色方才彻底褪去,岳琮便已匆匆踏上了回寒州的路。

    姬禾避开岳氏去送行。

    马车停在城门口,纤瘦的身影怀里揣着个盒子。

    姬禾走下车,晨风拂动她帷帽上的白纱,隐约露出那娇容的轮廓。

    岳琮慌忙扯住了马儿的缰绳,“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姬禾上前一步没让他下马,只透过白纱仰头望向高大马匹上的那人,“我来为表兄送行。”

    说罢也不等他开口,便将怀里揣着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岳琮垂眼看向那雕花盒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手上那些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贺礼我很喜欢,但我终究辜负了表兄的祝福。”姬禾顿了顿,垂下眸子不再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既然婚事未成,这东西应当归还。”

    岳琮眉头紧皱:“可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那便当做是我让表兄先帮我保管吧。”

    姬禾说着稍稍后退半步,朝他盈盈行了一礼,“愿君一路平安。”

    话已说到这份上,岳琮也再没理由拒绝,只得将东西收起来。

    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攥着缰绳,目光不舍地流连在她纤瘦的身影。

    片刻后,他终还是勾起唇角朝她摆了摆手,“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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