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静夜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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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音没想过路知晏这么好哄,错愕地瞪大眼。

    路知晏盖住她眼睛,一下一下地琢吻她的唇珠。

    吐息性感又沙哑。

    “闭眼。”

    睫毛在掌心晃动两下,季南音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将潮湿藏在了眼皮底下。

    路知晏温柔无比地吮着她唇,缠绵得季南音心都要化了。回过神来后,她像是第一次接吻生涩地回应,唇与唇厮磨着后脑被大掌掌控,路知晏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大脑缺氧,季南音躲开些许张唇呼吸,路知晏又追吻过来,舌尖丝毫不费力气地从她微张的唇间,长驱直入。

    这一回柔情化做贪婪,吞吮着禁锢着她。

    季南音魂儿都融化在属于路知晏的炽热中。恍然间她又想起了,路知晏第一次吻她的时候。

    那是个夏日暑假午后,她做习题太倦了,趴在桌上小憩养神。路知晏端着果盘来她房间,见她睡着了,便放下果盘坐在一旁看了她许久,然后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半长的发丝刮蹭过她脸颊。

    好痒啊。

    痒得心跳都乱了,睫毛也慌张地颤动不停。

    她还想要装睡,路知晏却笑着点了点她鼻尖,“小木头,再装睡,要长长鼻子了。”

    她装不下去,睁开眼。

    婆娑的树荫混着夏日碎光,在他好看的脸庞上晃荡。

    路知晏在笑,耳根却红得透明。

    那时候,季南音看他良久,想起那个像是蝴蝶栖息短暂停留在脸上的吻,须臾心房热炙得厉害,眼前的路知晏也好看得让她挪不开眼,她鬼使神差地捧着他的脸,吻了回去。

    在唇上。

    路知晏没反应。

    她轻触一下,又离开,小心观察路知晏的脸色。

    他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了,也望着她。

    季南音心跳如擂,眼珠子转了转,拿起桌上搁着的笔,“我要做作业了,你出去吧。”

    她想要将尴尬的一幕带过去,路知晏忽然就吻了过来。

    啪嗒一声,笔落到了夏日的光影里,落到了他们懵懂的爱情中。

    在燥热的夏日里,两人断断续续厮磨了一下午的吻。

    “想什么?”

    路知晏嘶哑的声音,让季南音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路知晏已经将她抱上了后车坐。

    她外套也脱掉了,半倚在坐椅上。

    而路知晏膝盖压在椅沿,半跪在她身前,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佝着头,两人脸相距很近。只要他往前挪动一寸,就可以吻上她。

    但他没有吻下来,像是在吊着她。

    那只惯常拿画笔的手,缱绻地拨弄着她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一缕碎发,他望向她的眼神,像是在作画般专注,又充满掌控欲。

    那一刻,季南音像是跑进了散发着清香的青梅酒里,微微熏熏,晃晃荡荡,浑身发软。

    这世上只有路知晏有这样的本事,一个眼神就让她生让她死,让她丢盔弃甲,放弃城池。

    “想你。”季南音抬起手,缓缓抚过路知晏侧脸。

    这直白到近乎挑逗的话无疑刺激到了路知晏,他原本想让季南音再缓缓的,此时再也不想控制欲求。

    他按住季南音的肩膀,又低头吻她。

    唇舌搅合在一起的水泽声,身下的皮革椅垫发出摩擦的碎响,还有衣料厮磨,以及锁扣碰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安静的旷野里糜艳得季南音头皮发麻。

    季南音紧紧抱住路知宴的脖子,像是攀附着她生命里唯一的浮木。

    原野上空旷寂寥,入夜后,气温骤降,星星都冻得躲进了云朵筑成的柔软温床。

    温差让紧闭的车窗上,朦起了一层白色的水气。

    一只纤弱的手用力地抵了上去,指节蜷曲,抓出了道道清晰指痕。

    很快,那手又被一只大掌霸道地抓了回去,放到了唇边根根舔舐而过。

    “路知晏。”

    季南音受不了这种艳色戏弄,想要收回手,却被抓得更紧,她躺在椅坐上眼神迷离地望着男人,叫他名字声音都在发颤。

    “嗯,叫我做什么?”话虽如此,路知晏却又去吻她的唇,不让她发出除了申吟之外的任何声音。

    两人好久没有这么缠绵悱恻过。

    路知晏缠着季南音不放,结束时,季南音已经累得睡在了路知晏怀里。

    路知晏用纸巾仔细地帮她收弄干净,不帮季南音穿好衣物,占有欲十足地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这么一番折腾,季南音也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她像是没骨头似的,仍由路知晏折腾。

    路知晏突然就笑了,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季南音了,全心全意依赖着他,也被他依赖着。

    借着重新钻出云层的稀疏星光,路知晏用目光仔细描摹着季南音的脸,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季南音。”

    季南音睫毛颤了颤,没有醒来。

    她真的太倦了。

    路知晏又叫她:“南音。”

    “……”

    没有回应,路知晏就像是小孩儿做游戏,又叫她,“小木头。”

    这次,季南音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这是骨子里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路知晏带着由衷的笑,在她额头吻了吻,“看来,你还是喜欢我这么叫你。”

    这里是属于他和季南音的基地,在这里厮磨多久路知晏都不嫌腻,耐不住气温降得越来越厉害,怕季南音受凉,又怕季南音在这里睡得不舒服。

    路知晏决定还是离开这里。

    将季南音抱起来,放到了副驾,又扣好安全带。

    季南音终于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回去了?”

    路知晏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柔和得像是哄孩子,“嗯,回家。”

    季南音微微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路知晏撑着门框,又看了季南音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又看了一眼季南音开来的车,决定明天让文怔成过来开回去。

    上了驾驶位,路知宴才坐好,一阵刺耳的铃声乍然响起。

    不是他的,那只能是季南音的。

    刚刚荒唐时,手机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路知晏到处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后桌座椅的缝隙捞出了手机。

    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原本不打算接季南音的电话的,等她醒了自己处理。

    但看到未接来电,路知晏挑了挑眉。

    是陈邃打来的。

    他捻着季南音手机小心眼地琢磨着要不要删了陈邃时,又一条消息来了。

    【十一点了,还没到家吗,电话也不接】

    路知晏看着这条关怀的消息,觉得自己实在是小心眼了。他靠在车门上琢磨了会儿,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陈邃打了过去。

    当年他虽然带着愤怒独自去了法国,还是私底下让当时的好兄弟陈邃帮忙罩着季南音,他怕她受欺负。没想到转眼陈邃竟然撬起了他的墙角。

    季南音十八岁生日那晚上,等他们离开这片旷野后,他去找了陈邃,他同陈邃打了一架,两人算是彻底反目,之后再无联系。

    但陈邃的电话,路知晏一直都存着。

    想必陈邃也是一样。

    接起电话,陈邃没有说话。

    路知晏也不拐弯抹角:“南音睡着了,我就告诉你一声,她和我在一起挺好的。”语气里还带着隐而不现的主权宣誓。

    陈邃:“你们……”

    “嗯,我们和好了。”不等他说完,路知晏就接过话,这次是明目张胆地宣誓季南音的归属权。

    陈邃沉默了会儿,忽然就笑了,“路知晏,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尿尿霸占地盘的小狗。”

    路知晏蹙眉。

    又是狗。

    谁是狗了。

    他朝着支棱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很帅,和狗一点都不沾边。

    “路知晏,希望这次你好好对南音。”

    听着这话,路知晏不爽地收回视线,他哼了声,“不用你操心。”

    “我能不操心,你想想你当初做的混账事。”陈邃奚落,“当初你和南音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宣誓的,说要一生一世爱她宠她保护她,你想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就没见过将婚姻像你那么当儿戏的人。”

    “分居?你怎么不直接和她离婚呢。”

    路知晏不语。

    说起来,他和季南音的婚姻确实像是一场儿戏。

    那时候两人还是水火不容。

    他怨恨季南音对他的漠然,还有抛弃。哪怕后来因为钟清艾身体不好,他不得不回国,在一些必要场合同季南音遇上,两人眼神都不对视,像是陌生人。

    这样过了大半年,事情转机在三年前的除夕夜,他和季南音一起去陪钟清艾跨年守岁。

    那晚钟清艾兴致高,两人都陪着她喝了点酒。季南音喝醉了吻了他,其实他还算清醒,但是在季南音的主动靠近下,他还是没忍住,两人滚在了一起。

    第二天他走出季南音房门的时候,被钟清艾撞了个正着。

    之后两人赶鸭子上架,结了婚。

    即便那是意外,那时候他还是打算放下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把这一场婚礼当成他们之间一个新的开始,好好对她的。

    但两人终究长大了,不同年少时。

    不论怎么想要彼此靠近,还是回不到从前,他们之间总差了许多——可能是分开的那七年时间,可能是各自改变的性格,也可能是藏起来的真心。

    同住一屋檐下,季南音和路知晏确实过了一段别扭,但是相对平静的夫妻生活,如果不是苏橙打来那个求救电话,如今他和季南音应该还住在一起。

    季南音睡得很熟。

    她好久没睡得这么安心了。这次睡着了,梦依然叠着梦,不过都是一些美梦。

    梦里的她和路知晏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爱丽丝还是瘦弱又怯怯的一只小狗。

    在温暖的阳光下,她和路知晏在草地上帮爱丽丝冲澡,那应该是爱丽丝狗生第一次洗澡,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却不跑不闹。

    乖得让人心疼。

    她拿着肉干转移爱丽丝的注意力,路知晏就在她身体上搓着泡泡。

    爱丽丝太脏了。

    打了三次沐浴露,才勉强洗干净毛发。

    路知晏去拿毛巾时,爱丽丝可能察觉酷刑终于结束了,高兴得摇头晃脑拼命甩动身体,水珠溅了季南音满头满脸。

    “爱丽丝。”她伸臂挡着脸,大叫爱丽丝的名字。

    拿着雪白毛巾过来的路知晏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季南音抬头气鼓鼓地去瞪他,他就压下笑意,走过来帮她擦拭脸上发上的水痕。

    爱丽丝也有样学样地凑过来,舔她的脸。

    温热粗糙的舌面在皮肤上蔓出一股痒意。

    她被路知晏困在怀里,躲都躲不开。

    “痒,别舔了,爱丽丝。”

    季南音抬起手臂去挡脸上热乎乎的触感。

    爱丽丝听到季南音叫她名字,更兴奋了,直接从打开的车门窜上了副驾,压在了季南音身上。

    将近四十斤的胖狗踩在胸口,犹如泰山压顶,季南音低吟声,一下痛醒了。

    她睁开眼,就和爱丽丝那张毛茸茸的天使笑脸对上。

    一人一狗大眼对小眼,才从睡梦中醒来,季南音脑袋迟钝,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爱丽丝,下来,别踩妈妈。”

    听到路知晏温和的训斥声,季南音立刻想了起来,她没有回到过去,这也不是梦。不久之前,她和路知晏才在这车上亲热过。

    爱丽丝根本不听路知晏,只想和季南音贴贴,站在车门外的路知晏无奈了,只能将牛皮糖从季南音身上强行抱走,塞到了后座。

    然后,他打开了车门,重新上了驾驶位。

    季南音看着外面路灯下的两层小楼发呆,那是路知晏现在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工作室。

    路知晏一边将狗头从椅背缝隙往前探的爱丽丝塞回去,一边盯着季南音:“看什么?”

    季南音咽了咽喉咙,回过头。

    “到你家了。”

    路知晏点头,手扶上方向盘,像是要送她回去。

    季南音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