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马球会心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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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大娘子出了帘帐迎过几位夫人笑着寒暄着什么,说笑间有人忽地问起张大娘子来。

    那位夫人环顾场中,“咦”了一声,“怎么不见张大娘子,莫不是身子还没好全?”

    钱大娘子答:“哪儿是身子没好全呀。”她看着对面几人笑了笑,又道:“张大娘子自此康健了以后这性子是愈发冷淡了,我前些日子遣夏夏去送请帖,喏——人家说是不想凑这个热闹。”

    “哟,这倒是稀奇事。”

    着的绿袍夫人道:“谁不知道她张芙冉最喜欢热闹,往常大小宴饮都少不了她,这生了回病,还把性子给改了?”

    她话带几分揶揄,身旁另一位夫人递了个眼色让她噤声,“小点儿声,贺家可是也来人了,别叫有心的人听了去到时候给自己惹麻烦。”话罢她侧目看向身后远处的贺世永和刘若薇,那位夫人才讪讪地歇住口。

    钱大娘子见状开口解围道:“哎呦,说这些作甚么,今日你们来这儿莫非是要聊她聊上一整日吗?”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其中有位夫人望向贺世永那处望了许久,问道:“欸?贺家大公子身旁的那位是谁家的小郎君,模样看着甚是俊俏。”

    “那是通判小陈大人。”

    “通判?我记着是个年过半百的白须老翁啊?”

    有人嗤笑一声,“你回娘家住了许久才回来,那位赵通判回京述职去了,这位小陈大人是新上任的。”

    “可不是。”钱大娘子笑道:“别看小陈大人年岁小,本事可不小,听说原来在开封颇得天家信任呢。”

    那位夫人道:“倒真是个妙人,不过,天家既是青眼有加又怎的把他派到我们这儿了。”

    说完,余下几个夫人面面相觑,还有什么原因,少年才子被派到此处,无非是得罪了谁被排挤了嘛,这也是城内夫人们虽有心想与这位陈通判攀亲事,却也怕自家女儿嫁过去后被连累,要知道那夫君若是官途不顺,做妻子的更是苦不堪言。

    一旁被议论许久的陈成霖却不知自己在杭州这群夫人们口中是何模样。

    刘若薇在二人身旁笑着替贺世永斟酒,只听身后有人来。

    “姐夫安好,姐姐安好。”

    她疑惑地回头,见刘均桐着白衣立在案边拱手行礼,刘若薇懒得搭理他,只点点头算是回应,身侧贺世永对他的反应也是淡淡的,刘均桐见二人如此神色却也不恼,仍笑着开口道:“这位是?”

    贺世永这才正眼瞧他,“这位是通判陈大人。”话罢又亲近地朝陈成霖介绍着,“这是刘均桐,若薇的庶弟,家中行四。”

    “见过大人,大人安好。”

    陈成霖笑着颔首起身回礼,“不必多礼。”

    刘均桐见贺世永二人不想搭理自己索性也不自讨没趣,行礼后又自行退去。

    陈成霖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有了几分猜忌,侧头问道:“我见贺兄与夫人似乎与刘四郎关系较不近。”

    刘若薇闻言抬眸道:“家丑不外扬,大人心中自是有数的。”

    “在下唐突,夫人莫怪。”

    她摇摇头,“怎的会怪大人,叔母同五妹妹来了,我该去问个好。”

    虽说她不喜与大房的人打交道,可在贺世永面前也是要装上几分的,即便他知道刘若薇同大房有隔阂,可又常说刘若薇身为贵女,自应有着好气量。

    贺世永拍拍她的手,对她这般很是赞许,柔声道:“去吧。”

    见刘若薇走远了,他才缓缓开口,“小陈大人有所不知,那刘四的小娘惯会给若薇和岳母使绊子,因着若薇自来不喜他们。”

    “原是如此,多谢贺兄。”

    “这有什么,话说......”贺世永抬头看了一眼球场,“小陈大人不与他们打一场?”

    陈成霖笑着摇摇头,“我技艺不精,还是同贺兄同饮佳酿好了。”

    “好啊,那我自是奉陪到底。”

    ......

    因着今日是打马球,所以多吩咐后厨做些点心或是衬酒的菜,一来二去倒是便宜了这些厨子,可不用煎炒烹炸,那点心自然要做得精致出奇。

    正巧,夏夏见扈玉娘同马宝源相熟,索性将二人分到一处。

    马宝源伸手摸了摸前些日子就用糯米和粳米磨好风干后的细粉,跟扈玉娘搭话道:“自你从徽州回来后还没见你呢,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

    “身子硬朗着呢,脾气还是老样子。”扈玉娘将做雪蒸糕(注1)要用的锡圈拿出来,一边擦着一边回他,“云娘也很好,他们二人今后可以享福了。”

    “是啊——”马宝源点点头,“话说,我也该寻个日子去看看师父,就是这三陶居的差事太拖累人。”

    扈玉娘闻言一笑,“马掌厨这是在我面前炫耀上了?”

    “啧,你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捉弄我,我这小掌厨在你扈娘子眼里可算不得什么。”

    二人边说笑着边将那细粉和果馅塞进锡圈里,塞好后又套在汤瓶上盖住,只等蒸熟后点上胭脂做装饰。

    扈玉娘道:“师兄,你替我看一会儿,我出去看个热闹,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吃坏东西了。”

    马宝源咧嘴一笑,“去吧去吧,放心,这儿有我看着呢。”

    “欸好。”

    她应声笑着提裙出了厨房,屋内马宝源摇摇头,“还是没变。”

    扈玉娘绕过几处太湖石,向马球场上瞧过去,骏马奔驰,为首的是位身骑白马的女娘,待更近一些,扈玉娘眨眨眼。

    那是刘若萱。

    她今日一袭石榴红衣裙,襻膊飘飘,好不意气。比起往日在刘府宅院内遇见的五姑娘,今日的她,才是真正的刘若萱。

    看着刘若萱击进一球,场内叫好声阵阵,扈玉娘也不禁伸手鼓着掌替她高兴。

    “娘子也在看五妹妹打马球?”

    “桐哥儿?”

    扈玉娘看着踱步到身侧的刘均桐,俯身行礼道:“怎的不在席上和郎君娘子们玩儿,来这偏僻地方?”

    “娘子不也在此处吗?”

    “我啊,这是出来贪会儿清净,偷个懒。”

    她语带调皮,惹得刘均桐倏地一笑,“不曾想扈娘子是如此,我还以为你最是严谨不过的。”

    扈玉娘挥挥手,“桐哥儿这话就不对了,世上哪有几个人愿意劳苦的,还不是抓着机会就忙里偷闲?”

    “娘子说的是。”

    “桐哥儿不和他们一起?”

    刘均桐顿了顿笑容,复而笑道:“娘子这是嫌弃我烦了?”

    “哪里的话。”

    见刘均桐神色不似刚开始那般,扈玉娘识大体地偏过眼睛继续看向场内。

    “其实……”

    “其实我并不受他们喜欢,与其自讨没趣,不如早早躲个地方。”

    扈玉娘闻言扭头,见刘均桐垂眸喃喃着。

    今日钱大娘子和丁涵不见人影,刘若薇显然不会和她说太多,从刘均桐这处讨些东西,显然是个法子。于是扈玉娘不禁放缓了心情,愿意听这位饱受冷眼的公子一舒凄苦。

    扈玉娘没开口,继续听着刘均桐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兴许是那夜在刘其仁门前扈玉娘的好意提醒,刘均桐下意识地对这位年纪不大的厨娘有了几分感激,所以,如今对她说着,心中倒也不觉得如何。

    “我曾想着,这辈子还不如做个布衣百姓,总比我现在的处境要好些。”

    “桐哥儿何出此言,你出身富贵人家,比起我们这些小民自是不知安逸多少,至少不必担忧衣食之忧。”

    刘均桐看着扈玉娘,“娘子不知,饥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