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农学博士的古代生存手册(老妇聊发少年狂)》全本免费阅读

    甄宁很镇静,“当然可以,现场乡亲都可以作证,以后我们两不相干,但是我现在没钱。”

    听到没钱陈大牛急了,直接打断,“没钱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你这婆娘耍我们?”

    “放心,今天一定筹齐,你等着就是。”甄宁信心十足。

    面朝大门,甄宁对着围观的村民朗声道:“村长和陈家族老可在现场?我有要紧事需要和各位商量,还请各位出来一见。”

    村民交头接耳,谁都知道所谓的要紧事是关于钱的。不一会儿,一个精瘦的庄稼汉和两个白发老头分开人群走进院里。

    庄稼汉子是现任村长陈明义,论起来跟原身丈夫还是同辈儿的远亲,之前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在原身丈夫死后,他对陈家也多有照顾。两个老头都是青山村陈氏宗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宗族有些话语权。

    甄宁叫上听松,客气地把三人请到了书房,关上门窗,隔绝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请三人分别坐下后,叹了口气,“大家刚才都在,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解释了,我家情况你们最清楚不过,现在哪能拿出八十两现银?明德死之前还嘱托过不可再变卖祖产,现在可怎么办呀!”

    村长陈明义满脸苦色,“都是村里人,如果是十两八两的,倒也勉强拿得出来,但八十两也太多了......”

    两个族老则根本不接钱的事,只是在旁边摇头叹气,“哎!造孽呀!这柳哥儿平时看着也是个好的,怎么会忽然闯下这般大的祸事,明德怕是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甄宁暂时忽略两个老头,她可不相信陈明义的话,村长的位置已经在他们这一支传了好几代了。他家还有良田四十多亩,世代积累,八十两肯定拿得出来。

    不过甄宁也能体谅他的难处,这不是一笔小钱,只靠三两句话和之前的一些情谊,显然不够。

    “我愿意把这二十亩田地的地契押在你那儿,你今天借给我八十两,两年之后,我还给你一百两。如果两年之后我违约,那这二十亩地就归你所有。”甄宁掏出家中二十亩田地的地契放在桌上。

    陈明义有些心动,农人重视土地,不到山穷水尽,不会轻易卖地。当今在位的皇帝很有才干,励精图治之下社会越来越繁荣,底层农人日子过得不错自然不肯卖地。

    这几年地价一直在涨,拿着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好地。甄宁这二十亩田地最差也是中田,还都在村子附近,平时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两年后如果还不上钱,自己赚,如果还得上,那明德家肯定出了能人儿,自己既赚的利息,又有在落难时雪中送炭的恩情,也能拉近关系,沾些别的好处。

    这买卖怎么算都赚大了!两个白发老头也是人精,都品出其中好处,见陈明义不开口,有些蠢蠢欲动。

    陈明义看向听松,“这样自然公道,不过现在听松当家吧?你的意思呢?”

    甄宁内心呵呵,这操蛋的封建社会,还搞夫死从子这套是吧?

    听松有些摇摆不定,二十两利息也太多了,怎么算两年也还不上一百两,这不就是卖地吗?他看向甄宁,甄宁没有理会。

    听柳闯这么大祸,听松确实怒火中烧,但听柳是他带着长大的,他还记得自己背着小听柳走过田埂,记得自己教听柳识字,记得听柳跟在他后面第一次叫他哥哥......

    这八十两是听柳的买命钱呀!

    听松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娘能做主,就这么办吧。”

    陈明义喜笑颜开,“我家确实没有这么多现钱,但你放心,我今天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会把八十两凑齐。不过口说无凭......”

    “这不是有族老在吗?我们可以让两位族老做见证,立下字据,签字画押。”听松并不笨。

    两老头虽然遗憾没捡到这大便宜,倒也痛快答应了。

    陈家不缺笔墨,两人当场定下契约,签字画押。

    两刻钟后,陈明义和家人取来了现钱,就三个大些的银锭子,其余都是些碎银子,里面还搀着一吊吊铜钱。

    陈大牛仔仔细细清点了银子,确认数目对的上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嬉皮笑脸道:“秀才娘子不要见怪,我也只是公事公办,乡亲们可都听到了,今天这事儿就这样了结了,咱们既往不咎,但是陈听柳你们可得看好了,以后又来赌可就不赖我们了。”

    “不用你假惺惺!”听杨满脸厌恶。

    陈大牛斜嘴一笑,他可见过太多屡教不改的烂赌鬼了,斜眼满怀恶意地看了听柳一眼,招呼几个弟兄走了。

    见没有热闹可看,村人很快散去,送走了陈明义和族老,院子里只剩自家人。

    甄宁让听杨把大门反锁,示意听松搀扶着听柳去大堂。

    刚进大堂,还没等甄宁说话,听柳已自觉对着陈明德的牌位跪了下去。甄宁没有制止,让听松把石秀、听兰、听竹都叫来了大堂。

    石秀三人虽然躲在里屋,院子里的动静儿也全听到了。石秀到现在腿都是软的,听兰、听竹也被吓哭了好几回,现在眼睛红肿,神色惶惶。

    甄宁安慰了三人几句,便让众人坐下,把和村长的约定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众人。

    众人皆愁云惨淡,石秀忍不住抹泪,“两年时间,家里怎么可能攒到一百两!”

    听松、听杨两兄弟也沉默不语。

    他们没有亲自干过农活儿,但参加科举也必须知道农务的基础知识,青山镇地处华朝湖广都司的襄阳府,虽然不像抚州府遍地膏腴、鱼米之乡,但也比延安府那水都缺的穷地方好很多。

    风调雨顺的年头一亩中田可收稻子四百一二十斤,交完税剩余不到四百斤,一斗稻子(20斤)能卖54-56文,满打满算可得一两多一点,次一等的田地收成更低。

    陈家自从陈明德中了秀才后就不自己种地了,需要和佃农平分收获,这还没算种子、肥料等其它成本。

    村民挣钱并不容易,壮劳力去县城做苦力一天也就得十几文,一个人全年无休也就赚6两银子,扣除衣食住行,又能结余多少呢?

    陈家老弱妇孺都算上也才7口人,两年时间怎么攒100两还债?

    还跪着的听柳头埋的更低了。

    片刻沉默过后,听松站起来上前一步,“娘,有件事其实我早就想讲,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希望您不要怪罪。”

    见甄宁点头,听松才继续,“我是家中长子,按道理应该继承父亲遗志,好好读书,考科举振兴家族。但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我比听杨多读了6年书,学识反而比不上他。大舅舅走之前就让听杨参加今年的童试,认为他很有希望考上,而我已经19岁了,却还是连童试都考不过。”

    听松神色悲凉,“爹和舅舅总宽慰我,说我只要坚持一定能大器晚成,之前家里还算富裕,我也就继续读书,期盼有一天能突然开窍。但是现在家里面临着这么大的困难,我作为家中长子,要承担起责任。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学堂读书了,家里的重活儿、地里的农活儿,我都可以干!”

    说罢满怀希望看向听杨,“二弟,你安心读书。士农工商,只有出了进士,才算真正的改换门庭!”

    听杨眼中含泪,坚定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

    石秀怯怯起身,“我可以多纺些布,也能贴补些家用。”

    听兰也挺起小胸脯,“我可以帮家里洗衣服、做饭。”

    听竹实在想不到自己能为家里做些什么,急得抓耳挠腮。

    听柳已是痛哭流涕:“都是我的错,你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看着屋里的这些孩子,甄宁很是欣慰,“听松,你确实没有学习的天赋,但是你品行端正、老实敦厚,对待亲人也情深义重。退学也好,你读书识字,娘教你记账,最差也能当个账房先生,要是还不行,就冲你的好体格,娘到时候教你种田,不会比读书差的。”

    “石秀你不必操心钱的事,安心养胎就好,纺织费眼费神,100两里也不差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