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鸿鹄自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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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蕴蓉封妃的日子临近,如今名义上是由她和齐月宾二人协理六宫,但齐月宾是个躲事的人,基本是胡蕴蓉管着,因此自己的封妃典礼,事无巨细也是她自己管理。

    封妃的礼服是前一天就送来了,金丝线滚边衬海棠红衣袍,上面花纹栩栩如生,胡蕴蓉放在殿内,精心欣赏,忽然几个内侍走了进来,胡蕴蓉使了个眼色,琼脂跟穗儿便把这件礼服收了起来。胡蕴蓉定神问道:“什么事?”

    为首的是小钱子:“禀娘娘,凤仪宫那边差人送来消息。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明日娘娘的册封典礼了。”胡蕴蓉答道:“知道了。”

    次日一早,管文鸯便来长乐宫传旨,胡蕴蓉匍匐在地,静静听着旨意,却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尖锐的内侍嗓音扰乱了肃穆的当下。“皇后娘娘驾到!”胡蕴蓉没有起身,把头伏得更低了些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朱宜修的目光炯炯,看着胡蕴蓉,最后脸上已是挂不住:“有人来通报,本宫本来还不信,谁想你当真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多时,玄凌也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甄嬛徐婕妤二人。玄凌少见朱宜修动怒,立即问道:“皇后素来宽厚,到底何事叫你如此动气?”朱宜修叹息道:“皇上素来疼爱蕴蓉,臣妾因她年幼多娇也多怜惜几分,宽容风分,如今看来,竟是害了她了,蕴蓉这般无法无天不仅莞妃不能也不敢约束,臣妾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劳动皇上,皇上自已问她吧。”剪秋随即走来,冷然道:“昌小主,你先站起来吧。”胡蕴蓉虽然心中胆怯,还是不卑不亢站了起来,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她衣袍下方,赫然是一只金丝绣成的凤凰。玄凌当下恼怒:“蕴蓉,你怎的这般糊涂,难怪皇后生气。”

    “臣妾何罪之有?”胡蕴蓉道。“跪下!”玄凌大声呵斥道。胡蕴蓉扑通一声跪下,徐燕宜素来性子和蔼,如今也劝:“姐姐早些好好赔罪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呢。”朱宜修亦下跪:“臣妾无能,蕴容协理六宫,性子变得这般狂妄,臣妾也未能约束她。”朱宜修又轻吸一口气,“论亲疏,蕴蓉是臣妾表妹,臣妾无论如何要多为她担待些;论理,蕴蓉是和睦帝姬生母,于社稷有功,所以臣妾一向对她厚待宽纵,可是后宫风纪关乎社稷安宁,臣妾十数年来如履薄冰,唯恐不能持平。”她抬眼看一眼玄凌,动容道:“蕴容骄纵,和睦正是需要有人悉心教养的年岁,且为正风纪,当年德妃甘氏与贤妃苗氏一朝断送,因此今日之事还请皇上圣断吧……”

    玄凌长眉皱起:“胡氏以下犯上,冲撞皇后,朕念其为和睦帝姬生母,且素来年幼娇纵,降为良娣,和睦帝姬不宜由她亲自鞠养,送往凤仪宫与淑和帝姬一同由皇后教养。”胡蕴蓉听得最后一句,才略微有些动容,最后凛然抬首道:“表哥明鉴。”

    剪秋郑声道:“莞妃娘娘昔年册封时冒犯纯元皇后,尚且可以说是内务府的差池,同样严惩不贷,如今小主协理六宫,您的册封礼都是经你一手操办,前几日礼服也制成,难道您会不认得这凤凰?

    胡蕴蓉深深一拜,讥笑道:“剪秋姑姑跟着表姐多年,虽为人持重,如今竟也老眼昏花。”

    徐燕宜听到胡蕴蓉这句才细细看去,怯声道:“皇上,臣妾如今看去……这衣裳上绣纹类似凤凰不错……但凤凰高六尺许。而此绣纹,高先不足,脖颈短粗,头大翅小,倒更像一只寻常的……长尾翟鸡。”

    琼脂开口道:“徐小主好眼力!不错,这不过是一只长尾翟鸡!竟不知如何劳驾了皇后娘娘和圣驾,如此兴师动众。”玄凌仔细看去,确实尾羽做得像凤凰一般,兼之诸多细节兼以各色花蕊模样代替,又是金丝配红底,绣得却是雅致昂然,但头颈形状,却怎么看都不过是一只鸡罢了。玄凌如今终于落了心下去,莫名觉得好笑:“你也不早说。”胡蕴蓉这才娇声道:“方才表哥好大的脾气,蕴容哪里敢分辨?若一急起来,表哥晓得蓉儿的脾气,必定口不择言惹恼了表哥,到时你肯定更不理我!”胡蕴蓉的笑声藏着诡秘的波动,“蕴容也就敢,指着奴才们说几句气话了。

    玄凌笑着摆了摆手:“误会一场,不过到底册封礼没能继续,过段时间再选吉日吧。”胡蕴蓉继续娇嗔问道:“那和睦?”玄凌笑答:“留在长乐宫便是,有淑和那个混世魔王,就够皇后头疼的了。”他说完牵起莞妃的手,随着浩荡的人群离开。

    殿内此刻只剩下胡蕴蓉,琼脂,朱宜修,剪秋四人——朱宜修的其余随行宫人都在殿外等候,而燕禧殿其余人等,也被胡蕴蓉遣散。胡蕴蓉摩挲着指尖,悠闲自若道:“可惜了,表姐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朱宜修背过身去,未再看胡蕴蓉,胡蕴蓉却淡定地继续低声说道:“不过好歹表姐,已经断了蕴容生育的可能,只这一次白费功夫,倒也不碍事。”朱宜修蓦然转过头去,胡蕴蓉正偏着头,人畜无害一般盯着她看,眼神中是冰冷的笑意。朱宜修的面色虽有些难看,到底强作镇定:“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到底是纵容了你,青天白日下,竟说出这些胡话来。”

    “蕴容既然能说出口。自然有证据。”胡蕴蓉笑得很是恣意,“表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须臾的寂静让胡蕴蓉久违仔细打量着朱宜修,她已经步入三十,眼角上多出了一些细小的皱纹,不再似胡蕴蓉刚入宫时看到的那样年轻。朱宜修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就算你有证据,那又如何?别忘了,你是太后一手提携进宫的,没有太后在,所谓天生左手不能舒展,手握玉璧的把戏,根本无人会信。而太后,是本宫的亲姑母,有太后在,本宫永远都是皇后。你想跟本宫鱼死网破,就注定只有你被太后和皇上摒弃罢了。”

    胡蕴蓉低着头,继续玩弄着指尖,气定神闲道:“是了,表姐永远都是皇后,不过……”胡蕴蓉作疑惑状,随意看向周围,“不知表哥知道,他一向敬重,且认为性子温和的皇后,其实是个给人绝育的毒妇,会作何感想呢?”胡蕴蓉定睛看向朱宜修,嫣然一笑道,“从此往后每每相见,怕是都是痛恨表姐的吧。哎呀,没准就再也不愿见表姐了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朱宜修激动起来,“你不会不明白的,告诉皇上是我让你绝育,也就意味着皇上再也不会乐意临幸你,你同样是个弃妇!也无法取代本宫!”

    胡蕴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