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袅袅十三余》全本免费阅读

    他巴不得大昭的政局乱成一团,有人铺路何尝不好。

    见杨夏荚侧首探究地望着他,叶南樛道:“工部尚书顾澜曾是义父部下,亦是至交,临阳城有顾伯门生,这方令牌可作信物,它可助你。”

    见杨夏荚不接那令牌,叶南樛将其塞于杨夏荚手中,杨夏荚端详须臾道:“你将令牌给予颜公子,令他同我前去。”

    想来国公府世子总该比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更为权宜,然颜公子于她总是避之不及,若叶南樛前去游说,定然可行。

    观之叶南樛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莫名,便道:“你若不愿便罢。”

    叶南樛道:“明日一早,我令他去寻你。”

    翌日食时,雨声依旧,颜正义已至府门,随行的还有叶南樛,其一身布衣立于颜正义旁侧,只是周身那独有的气质难掩于斗笠之下,再看那刀疤男想必是师兄无疑。

    杨夏荚凑近,低声道:“我不知你来,没喊师姐。”

    刀疤男轻笑一声:“怕是无暇顾及,莫要惊她,我们速去。”

    杨夏荚弯了弯嘴角,他们是这般想的,然她的师姐定然不是,这不,一身粉衣冒雨跑来,嘴里念着:“快点儿,快点儿。”

    身后玉安撑着伞跟着跑,喊着:“小姐,慢点儿。”

    杨夏荚扶额,师兄:“师父所言果真不假,忧心所向,事必趋之。”

    于此,一行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若是这雨连下几日,马车怕是不便行了。”霍楚禾忧心道。

    “嗯。”杨夏荚浅应了一声,再无人说话。

    马车内本就多出两个不相熟的男子,杨夏荚又满腹心事地端坐着,宋安风话都少了许多。一行人携了长公主的令牌进出便利些许,长公主并未将信物交于亲信,而是直接给了杨夏荚,自己揣着书信寻那工部尚书去了。

    龙翔城的下游是临阳城,而护城之堤,恰恰横亘于定河县域之中,不想仅是邻城,这边的雨却较京都更大,雨幕连绵,如天织绸缎般覆盖着定河县的青瓦灰墙。街巷闾里,门户紧闭,偶有百姓启窗窥视,复急阖之。

    一行人跟着颜正义直奔县令府门,简朴雅致,府门轻掩,未施朱漆。

    叩门许久方传来一年迈老者低问:“门外谁人来访?今日老爷外出未归。”

    见叩门声依旧,老者方启门,目及门前伫立之众,愕然片刻,遂问:“各位所为何来?”

    颜正义整衣拱手道:“老伯,我们寻县令大人,上头有要事。”

    “大人晨曦已赴河堤巡视,未曾归返。”老者声音沉沉,腿脚也不甚利索。

    一行人迅速备整,依礼辞行,赴至河堤,便见一身官服老爷孤身负手而立,直至颜正义一声“何大人”方转首望来。

    众人迎了何清大人上了马车,未及言明来意,便见何清焦急问道:“可是京城派人来援筑堤坝?”

    杨夏荚取出长公主亲笔信以及令牌呈于何清跟前,道:“非也,只长公主之命,令何大人连夜拓道开渠。”

    何清审视再三,确证御印无误,心中犹疑为何是长公主之令?

    何清惑言:“官家不曾有旨?”

    颜正义微咳,以缓氛围,瞥了眼叶南樛随之正色道:“长公主与国公深悉时局之急,故遣国公府世子偕我等,持令牌密函亲至,以免百姓人心惶惶,信物当前,岂容有差?”

    杨夏荚续言:“想来何大人清晨至此,亦知事态严重,身为地方父母官,还有何虑?”

    何清听罢,愁眉稍解,沉吟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道:“既如此,本官自当遵从。只是此工程浩大,需聚众力,细谋慎行,以防不慎。”

    颜正义颔首,辞色诚挚:“大人所虑极是,我等早已联络四方壮士与巧匠,即刻驰援。另请大人速调城内资源,勠力同心,时不我待,慎之又慎。”

    何清闻其言,心下暗赞国公大人筹谋深远,遂下令,召集人马,即刻开工。

    杨夏荚未料此番游说竟如此顺利,果真权势比情理好使。

    何清在此事上毫不含糊,令下如山,县衙人手闻讯即动,一时之间皆向河堤汇聚,众人冒雨拓道,亦有百姓自发加入。

    然,人手远远不够,未曾亲临现场的杨夏荚一时间有些忧虑,古代与现代不同,只靠简朴的挖锄器具,不知能否赶在七日内完工,且这些人亦不能不眠不休。

    复对颜正义与叶南樛道:“人力物力皆有限,我等还需另谋良策。”

    叶南樛颔首赞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能改良工具,或可提高效率,缩短工期。”

    杨夏荚福至心灵,道:“颜公子,请你召集些工匠,待我将图纸绘出,此物与农耕工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只需将附近农户器具征集改良即可,即刻赶制,明日便可一试。”

    杨夏荚正是将现代的挖土器具与古代农车相结合,前置挖掘头以铁片制得,想来铁匠处定有此物,后在主体杆中下部,制得一踏板,利用人体重量作为杠杆力点,使得挖掘头深入地下向上提拉挖起泥土,比起人工定然省些气力。

    只是此物在河道中无法使用,只得开辟新渠,但聊胜于无。

    颜正义见霍楚禾与叶南樛神色不似玩笑,不疑有他,着手命人去了。

    暮霭沉沉天欲将晚,河道处却响起一阵呵斥:“去去去,一介细胳膊拐腿的小子,你能干什么事。”

    时雨滂沱,一衙役持锄立于泥泞之中,衣衫尽湿,斗笠斜垂,其前跌坐一童子约莫六七岁,骨瘦纤细,仆地后膝行掘土不止,任谁劝都不管用。

    杨夏荚恰见此景,急步上前将孩子拉了起来,那孩子见是位女子,挣脱开跑向另一处又挖起土来,身上已然透湿,杨夏荚观其坚韧,未复强劝,只于侧默守,未几,那孩童终是体力不支,仆倒昏了过去。

    杨夏荚不由分说将那昏厥童子温柔抱起,步入近旁马车中。背后,宋安风疾步相随,嚷道:“师妹,你慢点儿。”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