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记仇
    温沅芷和李南初一前一后到达葛府,徐伊人迎接二人先去往老太君的福寿院,一路上,所见侍女纷纷行礼,温沅芷不动声色地观望。

    葛府成立较晚,且家中读书人不多,葛老大作为淮安的城防驻军,还是后来在军中努力识字才会阅览朝廷文书。

    不过,他们虚心求教,善于学习,行事作风处处效仿世家大族,再有宫中嬷嬷指导,府里一应布置倒也中规中矩,亭台楼榭,家中奴仆,处处妥当。

    更有二少夫人徐伊人自幼伴读宫中,一言一行,落落大方,堪比世家贵女,不仅品性温良,操持家务也不慌不乱,主管的寿宴井然有序。

    但也有意外,在去往福寿院的途中,远远瞧见一侍女从假山后转出,一瞧见她们,脸色突变,回身又钻进山群中,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徐伊人心中冷笑,面上笑容依旧,“二位别见怪,这是府上四姑娘身边的侍女,才来几日,还不懂府里的规矩。”

    李南初拿眼瞅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因是四姑娘身边的侍女,她不方便管教,才来几日,不规矩也不是她的原因,乃是四姑娘御下不严。

    温沅芷配合道:“四姑娘年幼,二少夫人当家辛苦。”

    其实,三人关系虽好,但从前一起在宫中玩耍,李南初和徐伊人较为合拍,通常二人一起练字作画时,温沅芷倒喜欢一人坐在树下荡秋千,看着她们嬉笑打闹,看着她们努力提升自己做合格的闺阁女子,轻易不愿插话。

    是以,此时竟出现一种诡异的局面,李南初不知何种原因不愿搭理徐伊人,徐伊人努力维持表面和谐,温沅芷不得不配合徐伊人,努力搭话,防止冷场,但她本就极少应酬这种闺阁情谊,说的话不伦不类,反倒遭来李南初一顿白眼。

    徐伊人却又坦诚起来,“四妹妹向来与我不和,她的事,我不便多管,稍后只能告诉祖母,祖母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分。”

    李南初嗤笑,直言嘲讽:“你是孙媳妇,上面还有她亲娘,管那闲事干什么?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你挑拨是非,不如任由她去。”

    徐伊人脸上露出轻松笑容,高兴道:“是,伊人明白了。”

    李南初顿时拉下脸。

    温沅芷心中摇头苦笑。

    行至周围无人之处,徐伊人把住李南初的胳膊,李南初蹙眉,想喝止她,却被她抱得更紧,像幼时恃宠而骄一样,撒娇耍着无赖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一直不理我。”

    李南初面色不好,“有话好好说,二少夫人?”

    说完,态度坚决地将手臂从徐伊人的怀中抽出,径自向前走去。

    徐伊人只愣了一瞬,转头对着温沅芷苦笑,而后上前一步,小声道:“长平长公主正陪在祖母身边,伊人今日恐照顾不周,烦请郡君与公主互相照应,定要寸步不离才好。”

    温沅芷微讶,徐伊人说完此言,垂目行礼,又道:“郡君,我们快些前去吧,免得祖母和长公主等急。”

    就这样,三人来到福寿院,一名上了年岁的嬷嬷等候在院子口,远远瞧见三人,上前行礼,“老太君得知二位贵主将至,本欲出府门迎接,不料才走了几步,头晕目眩,大老爷便让二少夫人去接二位,有失远迎,还请二位贵主见谅。”

    李南初冷眼旁观,不说话。

    温沅芷客气道:“理应是我们去向老太君请安,何来见谅?嬷嬷请。”

    嬷嬷讪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二人进屋,在屋内,温沅芷果然瞧见与老太君并列而坐的长平长公主。

    老太君已入古稀之年,调养得当,但也尽显龙钟之态,温沅芷不等她离开坐席见礼,便加快脚步,赢了上去,单膝点地,“老太君,祝您寿比东海,万寿无疆。”

    李南初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太君趁机站起身,借着扶起温沅芷,避开李南初的大礼,拉着二人的手,笑得双目眯成一条缝,“好好好,老身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见贵女们,便是知足了。”

    温沅芷连忙客套,让老太君保重身体才是。

    几人这番客套,长平长公主柔声一笑,“阿初,许久不见,回到京都,怎么没见你去跟皇姐请安?”

    李南初冷眼望去一眼,抬手拒绝了老太君让她上座,在长平长公主一侧的下方位坐下,道:“我道是皇姐还在京郊城外修身养性,不便打扰,没想到皇姐早就搬出道观,回到京中来了。”

    长平长公主:“......”

    实在是李南初变化太快,曾经二人姐妹虽不算情深,但面上其乐融融,听此一言,长平眉头微挑,反唇相讥,“没想到皇妹远在乌孙,消息也能如此灵通。”

    李南初毫不退让,“灵通算不上,就是对皇姐,略微上心。”

    老太君混沌的眼珠子微微一转,适时插进话,笑呵呵道:“你们姐妹二人互相关心,先皇后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李南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撇开头不再继续,长平长公主面上微凝,转头对温沅芷说道:“郡君许久不见,听说你在朝中谋了御史之职?”

    葛老太君也面向温沅芷,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温沅芷笑着回应道:“看来长公主的消息的确灵通,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在替李南初佐证方才之言。

    李南初挑眉看温沅芷,眼里闪烁着愉悦。

    长平轻笑,长长的哀叹一声,道:“今个儿怎么了,我就是问句话,你们就跟带刺儿似的,竖起来就扎人。”

    葛老太君双目微阖,似是不堪疲倦,稍作休憩。

    长平冷哼,“莫不是当了御史,就自认为高人一等,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忽而又教训道:“你忘了母后当初如何教导你,自谦自省,莫要自傲?哎,你这性子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

    温沅芷挑眉,“姑祖母教导最多的是,让长公主育人先克己,不知长公主如今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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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初噗嗤一声笑,道:“恐怕早忘了。”

    长平脸色阴沉,盯着温沅芷片刻,冷笑,“御史的口齿就是伶俐,希望你面对那些酸儒,也能如此得心应手。”

    徐伊人无声地立在葛老太君的身侧,低头垂目,眼角却落在葛老太君逐渐僵硬的身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有侍女进来禀报戏台子已经搭好,葛老太君大喘一口气,恍惚醒来,四处张望,感叹道:“年岁大了,一不小心就打瞌睡。”

    温沅芷但笑不语。

    徐伊人作为孙媳妇,恭敬道:“祖母,戏台子已经搭好。”葛老太君望向长平长公主:“要不,这就去听戏?”

    长平还是给老太君的几分面子,颔首:“今日您是寿星,自然听您的安排。”

    众人前往葛府中院阁楼,坐定后,葛老太君将戏本子先让给长平长公主,长平又说道:“您是今日寿星,自然由您来点。”

    又是一番推让,温沅芷含笑旁观,最终,老太君点了两个戏,几人各点一曲,期间,其他各府贵客前来向葛老太君贺喜,长平长公主嫌人多聒噪,给身边侍女使了个眼色,朝戏台子区域以外走去。

    侍女走到温沅芷身边,小声道:“郡君,长公主请您过去。”

    温沅芷毫不意外,既然重头戏来了,怎能临阵逃脱?但她想起徐伊人的警示,朝碧玉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下来。

    长平长公主直往前走,身侧有一位侍女引路,温沅芷一路跟随,二人一同进入池水环绕的水榭。

    长平长公主择圆桌前一方凳坐下,对着温沅芷一改先前的嚣张,较为温和道:“坐。”

    温沅芷坐在临水的长椅上,姿态随意,道:“什么事?”

    长平长公主也不绕弯子,道:“放了陶宇成。”

    温沅芷轻笑一声,“凭什么?”

    长平长公主是温皇后嫡女,是温沅芷的长辈,但二人彼此早就了解,从不是客套之人,若是长平长公主没有做下出格的事,若是温氏愿意维护这位外甥女,不用多说,只需长平说一声,温沅芷就会帮她。

    与之相同,温沅芷从来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她也没那个耐心与你周旋,你与她打太极,不如直言不讳,行就可,不行便罢。

    长平长公主思忖,她说的是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是对先前的争吵还耿耿于怀?她轻笑,“你我才是最亲的表侄,你帮助长乐与我作对,我当然不高兴,不过,我不会与你计较,方才的事,就此作罢吧。”

    温沅芷自然也想好好与长平谈谈,道:“好,不过,你也别与她计较。”

    长平:“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与她的情分,明明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温氏后人。”

    “大约是因为我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吧,上辈子一同做过鬼,惺惺相惜?”

    长平长公主:“......”

    都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都是阎王爷同一批扔下奈何桥的鬼,如此说,倒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