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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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号是靳空的生日???

    所以。

    他那晚最开始说的,“支晴里,今天我可以许个愿望”,和他们意外去了喷水池无关,和暧昧氛围什么的,也没关系。

    他是正当理由的,生日可以许愿的意思!?

    那把愿望给她的话呢?

    难道只是不想错过了一年一次的机会?

    包括……

    想帮她实现愿望。

    该不会也是他顺口一说吧……

    在考试中,如果没看懂题目,公式都带错了。

    那算出的结果自然也是错的。

    不是,那她这两天脑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

    她。

    自作多情了?

    支晴里拍了拍脑袋,觉得这样扭捏拖拉的性格完全不像她了。

    她返回聊天框。

    直接发信息问靳空。

    【靳空,前天是你生日?】

    因为才下晚自习没多久。

    支晴里倒是不担心会打扰他休息。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嗯。】

    支晴里又敲了一行字发过去:【那你当时说给我个愿望,也是因为生日可以许愿?】

    靳空言简意赅:【不浪费。】

    支晴里:“……”

    果然是不浪费机会而已。

    她接着问:【所以你所谓的,要帮我实现愿望,重点是在实现愿望,和人无关,谁的都行?】

    K:【你的我的,都行。】

    支晴里:【……】

    支晴里是典型的,给个支点就能翘起地球的思维。

    她一直认为。

    人长了一张嘴。

    就应该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她把心里的疑问都甩了过去。

    支晴里:【靳空,一直没问你,就去年暑假,遇到喻楚言那次,你为什么进巷子帮我?】

    如果他只是见义勇为,那干嘛问她想不想管那事儿。

    K:【你一个人,不安全。】

    支晴里:【开学为什么和我做同桌?】

    K:【你旁边空着。】

    支晴里:【军训抱我去医务室,也是教官安排?】

    K:【不想你一个人去。】

    支晴里:【没别的原因了么】

    K:【还会有什么?】

    “……”

    他这一问把支晴里给噎了下。

    两人聊天节奏飞快。

    基本是支晴里刚提出问题,靳空就回复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答案也是简单又直白。

    总之就是——

    靳空确实没什么多余想法。

    就是一品德优秀的坦荡少年。

    反倒是支晴里。

    自!作!多!情!了!

    目前还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支晴里决定明天去学校当面问。

    ……

    另一边,景明城。

    出了电梯后,靳空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打字回支晴里的信息。

    她聊天框正在输入的时间。

    靳空按下家门密码锁。

    从北汀回来大半年,新换的入户门,密码一直没改,还是原始六位数字。

    靳空反手要带上门,低眸瞥了眼刚收到的——

    zql:【OK,没事了。明天见。】

    他指腹贴在门把手上。

    眉心微微一动。

    两分钟后。

    靳空重置了个新密码。

    一个人住着,靳空晚上不喜欢开太亮的灯。

    他书桌上也空,只放了一支笔和今晚要专攻的卷子。

    复盘白天考试的错题逻辑时,黑色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靳空平时手机用的不多,每晚回到家,也是随意丢在客厅角落。刚刚和支晴里聊天的缘故,他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角。

    铃声在安静室内回响,靳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几秒过去。

    他搁下笔,拿起来接通。

    “喂,小空,能听到吗?喂……”

    对面似是也没料到电话能接通,反复确认了几遍。

    靳空嗯了声回应。

    “小空,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前两天你生日,我和你陈阿姨给你发信息打电话,就是找不到你人。”靳宗源在那一头说,“你下晚自习回家了?饭吃了吗?”

    “在学校不太用手机。”靳空说,“在家,吃了。”

    “行,图南中学学业重,你也要懂得劳逸结合,别太辛苦……”

    “知道。”

    靳宗源人上了年纪,话也多了起来:“小空,你什么时候期末考试,寒假时间定了没,我给你买机票回来过年。”

    靳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他。

    “月底考。”

    “还不确定放假时间。”

    “过年,我不去北汀了。”

    “……”

    他最后一句话让靳宗源陡然沉默了下。

    靳空也没再说话。

    一时间。

    话筒里静得能听到靳宗源那边的电视声音。

    许久,靳宗源像是拿着手机从室内走到了室外。

    他的声音夹着风,语调也变得缓慢。

    “从你中考完要回虞枋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原因,觉得是不是我要再婚这事影响到你了。这不到你生日了,我又在想,小空,你是不是……还在记恨你妈妈……”

    靳空眼皮抬了下。

    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放到桌面,点了免提键。

    “小空,我和你妈离婚后,她定居国外,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回来看你。戴绮工作忙是一方面,也可能为了她现在的家庭……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妈,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

    靳宗源自说自话。

    仿佛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放不下这事儿。

    才会一个人,坚持回到虞枋。

    靳空沉默听了会儿,在手表分针转了小半圈,靳宗源还没停下来的意思,他等了个缝隙,说:“爸,我明天还上课。”

    “一没留神都这么晚了,那好,今天就先到这儿,你赶紧睡觉吧。”

    靳宗源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

    卧室恢复安静。

    靳空按熄手机,把它丢到一边。

    他拧开笔头,给黑笔换了根新笔芯,垂眸继续做题。

    一小时后。

    靳空合上卷子,起身去阳台扯了条毛巾。

    抬脚往浴室去。

    打开淋浴开关。

    靳空沉默站在水流下。

    靳宗源要是不提,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想起戴绮这个人了。

    之前听靳宗源说过,他和戴绮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婚后夫妻俩聚少离多,各有各的事业。

    靳空五岁时。

    两人就因为观念不和分开了。

    靳空记得,他父母决定离婚的那天,也是在这套房子里。

    他们就坐在楼下客厅。

    一项一项地,协议名下具体的财产。

    各种文件摊开在长桌上,五岁的靳空站在一头,听着靳宗源问:“孩子呢,孩子怎么分?”

    戴绮低眼看着条款细节,头都没抬地说:“孩子我不要,归你了。”

    “你不要的就丢给我?”靳宗源皱眉,“行吧。”

    两人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面上情绪甚至没有分割某处房产时有波澜。

    五岁的他应该是难过的。

    可时间过了这么久。

    靳空已经忘记那会儿的情绪了。

    他脑子里只模糊存放着一个印象。

    戴绮最后拉着行李箱要走的时候。

    可能气氛烘托到了,也可能是看着他站在玄关的样子太可怜。

    戴绮蹲在门口对他说:“小空,妈妈走了,你好好跟着爸爸。等你再长大点,要不……就你十岁生日那天,妈妈回来带你去游乐园玩。”

    靳空眼睛看着她。

    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直到戴绮转身走进电梯,厅门合上,楼层逐次下降。

    数字停在B2车库时。

    他低头在心里想。

    好。

    ……

    后来,戴绮工作调到国外,开启了全新的人生,也顺其自然定居在了那里。

    一去没回。

    十岁生日的第二天。

    靳宗源带着他离开了虞枋。

    ……

    淋浴水流倾泻而下,水雾氤氲,浴室玻璃缓缓模糊了一面潮气。

    透明水珠顺着少年眉眼滚到下颚。

    他弓着腰,一只手撑起按在墙壁上。

    良久。

    靳空轻闭了闭眼。

    -

    第二天到学校,支晴里以为她会面对一个被卷子淹没的座位。

    可现实却是。

    每个学科发下来的试卷报纸,都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干净地放在她桌上。

    凳子也板正塞在课桌下。

    乔淮昂可干不来这细心活,他最多保证她试卷不掉到地上,然后随便卷一卷塞她桌洞了事。

    能这么整齐。

    除了靳空,没别人了。

    支晴里随手数了数卷子。

    光英语一门就发了十几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半学期没来上学了呢。

    她边感慨边翻着,教室后门忽地被打开。

    靳空走了进来。

    支晴里转头,目光下意识扫过去。

    少年高个宽肩,眉眼立体清晰,眼尾还是一贯勾着,显得神色桀骜而自持。

    的确是很招人的一张脸。

    怪不得孟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