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了了。
吴渭一直在努力耐着性子，配合白璐怡，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结果，往我衣兜子里塞一百块钱扭头就跑？
好好好，
把哥们儿当叫花子了是吧？
夜市现在游客已经不多，周围除了那些摊子外也没什么人，吴渭干脆不再继续伪装了，直接朝快速离去的那道臃肿背影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白璐怡，你给我站住！”
今天非要搞清楚你到底是在搞什么花样。
前面不远处，给吴渭塞完钱的白璐怡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吴渭的喊话声。
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停了下来。
他，他叫我什么？
白璐怡？
吴谓认出我来了？
有些机械的转过头去，发现这时候吴渭已经收拾好了摊子，站在她的身后。
吴渭的摊子就是把那些装饰物摆在地摊布上，所以收拾起来非常方便，直接抓住四个角往上一提，然后系住就行。
现在，吴渭的帽子也已经摘了下来。
眼睛瞪着自己。
“塞完钱就跑是什么意思？”
说着话，吴渭把兜里的一张红钞票又塞进了白璐怡的口袋里。
而白璐怡还没反应过来。
“你、你啥时候认出来是我的？”
“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吴渭如实回答。
闻言，白璐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默默把自己的帽子摘下，然后又取掉墨镜、口罩还有围巾，露出红彤彤的漂亮脸蛋。
她嘟囔个嘴，泄气道：
“好吧，我伪装的有那么失败吗？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是你头顶上悬浮的标签。
怡子，
我承认你的伪装已经相当出色，但谁让哥们儿开了呢？
吴渭冷漠脸：“不告诉你。”
“哎呀。”
辛辛苦苦挑选的衣服，练习了整整一晚的声音伪装，结果在吴渭面前瞬间就被拆穿。
不问出原因，白璐怡感觉自己身上有蚂蚁在爬：
“求求你告诉我嘛，求求你。”
“嘶......哎你这。”
犯规了噢。
美少女的撒娇卖萌攻势是吧？这谁见了不迷糊啊。
面对白璐怡恳求的目光，吴渭只好开口说道：“主要是靠感觉吧，还有就是你整个人的气质。”
“......好吧。”
白璐怡无奈。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心里面也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至少问题不是出在衣服或者声音这种她精心准备过的方面，气质和第六感这种比较玄学的东西，确实是没办法。
一起走在回家路上，吴渭朝白璐怡问道：“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这幅打扮来找我？”
“没、没什么。”
白璐怡摇了摇头。
接着，她把刚刚吴渭还给她的红色钞票又拿了出来：“你的。”
“我不说了免费吗？”
吴渭拒绝。
这钱他指定是不会收的。
虽然不清楚白璐怡家境如何，但大家毕竟都只是高中生，每月是能靠父母给的生活费，一百块，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不可能简单回答一个问题就要这么多钱。
“不要。”
白璐怡还是很坚定的说道：“你必须收下。”
“为什么？”吴渭不解。
“因为......”
白璐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含糊其辞地说道：“反正你收下就行了。”
而这时候，吴渭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白璐怡今天晚上打扮的这么奇怪，刻意隐藏身份，还有在自己摊子前的一系列行为，莫不是......
“你该不会是想着隐瞒身份然后偷偷来支持我的生意吧？”
合理。
顺着这个思路。
白璐怡今天晚上所有的行为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伪装是为了不让自己认出她。
在摊子前非常随意的提问，还有最后强行给自己塞钱，都只是为了达成照顾自己生意的目的。
“额......”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吴渭看穿，白璐怡叹了一口气：“被你猜到了。”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解释道：“我感觉姻缘摊子什么的，刚开始很难有什么生意，而如果摆摊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顾客的话，难免会让人感到泄气，所以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急忙补充道：
“当然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啊，我相信你在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肯定已经认真考虑过各个方面，最终决定可行才去做的，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支持一下你。”
女生的心思确实细腻。
所以白璐怡是为了照顾自己的信心才乔装打扮，又是裹得严严实实，又是伪装声音的。
吴渭感觉心里面暖暖的：“原来是这样吗？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的生意其实很不错，一共接了四对情侣呢。”
“哈？！”
白璐怡震惊：“真的假的？可是我给你塞钱的时候，感觉你兜里面空空的呀。”
“......”
这话就有点伤人了哈铁汁。
接下来，非常要面子的吴渭同学十分详细地跟白璐怡解释了自己摊子的运转模式。
听完以后，白璐怡这才明白了那句“免费看姻缘，不准不要钱”的意思，但还是很疑惑地问道：“那你就不怕他们跑了吗？”
“怕啊。”
吴渭如实说道：“但总不可能所有人都白嫖吧，只要三个人里面有一个回来补票，那总体就是赚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吴渭看姻缘的收费是不固定的。
全看顾客想给多少。
表面上看，这样做似乎下限会很低，如果顾客脸皮够厚的话给一块钱都行，但实际上，下限一点都不低。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因为回来补票的人都自带了一个前提，那就是认可自己给他算的结果，而在帮助对方认清另一半的真面目后，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抱有感激之情，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往往不会吝啬。
“而且，我今天可不是口袋空空哦。”
说着，吴渭取出了纯爱战士李明哲给自己的那个红包，并且拿着它在白璐怡的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第一位顾客给的费用。”
在摆摊的过程中一直没机会拿出来清点，现在，吴渭将其打开。
这红包摸着是有一点厚度的，明显不会只有一张。
“......五百块！”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清一色的红色钞票，数了一下，足足有五百块。
好家伙，这哥们儿真够豪横的。
一下子爆了这么多金币。
而在吴渭的旁边，白璐怡同样也是大吃一惊：“塔罗牌占卜一次才30元，而你仅仅一单就获得了500块，相当于塔罗牌占卜......额，16次！天呐！”
吴渭现在也非常的震惊，不过，考虑到白璐怡还在旁边，还是故作淡定的表情。
“而且，别忘记了，咱们的成本也比塔罗牌占卜低很多哦。”
“哦对对对。”
当聊到关于赚钱的话题时，白璐怡就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头脑变得非常清晰，快速计算着：“咱们的摆摊成本就是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如果我记得没错，好像是花费了135元，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已经实现了盈利，净赚365元！”
《咱们》
由于喜悦的情绪直冲大脑，说话时白璐怡也没有特别留意那些小的细节。
她纯粹是在为吴渭赚了钱而感到喜悦。
而且，因为这一单，前期投入的成本已经赚了回来，接下来就算摆摊的时候没什么生意，心里也不会有任何压力。
“哇！大佬！”
白璐怡崇拜的目光：“你好厉害啊！”
吴渭暗爽不已。
众所周知，装完了逼要是没人高喊大佬666，那就是一次完全失败的装逼经历，难受程度堪比女友问你真的进来了吗。
而如果在装完逼后正常得到了反馈，那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装逼经历，心里会感到爽，但不多。
要说最爽的，还得是现在这种，装完逼后一个美少女满脸兴奋地看着你，目光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言语上更是各种称赞不断，简直比那啥还爽。
舒服了。
吴渭收起了红包：“所以说，你就别硬给我塞钱了，更不用捂成那样偷偷来支持我的生意。”
说话时，吴渭再次把白璐怡的那张100块还回去。
“我不要。”
谁知，白璐怡还是很倔强。
“哎你这孩子。”
吴渭当场就要做出表情包二哈指人的动作。
白璐怡理直气壮的不满意道：“其他顾客给500元你就收，我给100元你就不收，怎么，你是觉得我给少了吗？还是说，这张纸里的内容是瞎写的？”
“我没觉得你给少了，纸里的内容也是认真写的，不是......我不收你钱是因为......”
“因为什么？”
白璐怡不给吴渭还嘴的机会：“难道是因为我不配成为你的顾客吗？”
“没，不是，真没有。”
吴渭汗流浃背。
说到这里，白璐怡点头说道：“所以，你就收下嘛。”
“行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拒绝，就显得自己不把对方当朋友了。
吴渭想了一下：“那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这个可以。”
白璐怡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夜晚清冷的街道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偶尔几辆汽车驶过。
两道身影并肩往前走，在昏黄色路灯的映照下，拖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