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栖良枝(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从头至尾,无非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嫂嫂骗了他,至于原因尚且不知。

    第二种,疯半聋找错了人,夭夭不是嫂嫂。

    第三种,嫂嫂是夭夭,但她忘记了。

    无论是哪一种,楼予烈迫切想知晓真相,坐在这里不是办法,得去查找线索,便去了峥嵘院。

    轻车熟路到了小书房,点上油灯,楼予烈环视一圈,将目光放在画卷上。

    嫂嫂收藏了许多画,里面兴许有幼时的画像,届时一目了然。

    书案两侧有两口青花瓷大缸,里面满是画卷。

    楼予烈抽出一卷,徐徐展开,是嫂嫂画的山水图,卷好放置书案上,再抽出一卷,是大哥画的骏马图。

    轻笑一声,扔掷地上。

    “大哥啊大哥,你若在天有灵,心中是何滋味?看见发妻投向他人怀抱,会作何反应呢?”

    楼予烈猜想,楼无疆即使再正人君子,但身上始终流着楼观澜的血,根子里藏着卑劣,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右侧青花瓷缸内的画全部看完,但一无所获,楼予烈移步左侧,翻到一半,目光凝滞,盯着手上的画像久久不能回神。

    几天过去,傅妙静额头上的肿包消退,只余一点青紫淤痕,进喜拿药油为她按摩散瘀,感叹一声:“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又回到夫人做姑娘时的院子。

    “是啊,命运真奇妙。”

    兜兜转转还是让她得尝所愿了,虽然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

    按照大熙律她的嫁妆全给了侯府,目前傍身的钱不多,但一点也不后悔,她终于逃出了寿宁侯府。

    只要再呆上一年,她就可以离开上京,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过夫人,你真的要嫁给周郎君?”

    傅妙静有些发愁,她没有嫁人的打算,也不想耽误周彦章的前程。

    但在迫人的局势下她不得不先答应。

    没有周彦章的求娶,父亲绝不会同意她回家。

    她知道,傅家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家里也没有万贯家财,父亲为人清正,刚正不阿,不懂变通之术,以至于数十年未晋升。

    虽有清誉但无钱权。

    傅妙静摇头,“我会与他好好谈一谈。”

    “夫人是不是还忘不了大爷?”进喜小心翼翼问,在她看来周郎君也是个顶好的人,但夫人不喜欢。

    傅妙静默然。

    她的确忘不了楼无疆,楼无疆在她心里始终占据一席之地。

    “好了,不说这个了。”傅妙静笑道:“现下多挣些银钱才是最要紧的。”

    她有愧周彦章,她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

    前世,大食国产出的蔷薇花露名满天下,取一滴,香气终日不散,备受皇室推崇。

    但是大熙并没有异域蔷薇,退而求其次,民间便用更易得的花种替代,傅妙静便想起香气清灵的素馨花,此时正值花期。

    刚和进喜踏出大门,就遇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傅维崧。

    “阿姐,爹在家吗?”昨晚跑出去和同窗喝酒去了,一夜未归,此时不敢回家。

    傅妙静觉得好笑,“父亲上值去了。”

    傅维崧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那我就放心啦。”

    “不过嘛。”傅妙静弯弯唇角:“父亲一早就交代过,只要你回来就把你锁到书房里,不读完书不准出来。”

    “啊。”傅维崧惨叫一声,顿觉人生灰暗,没甚活头了,眼睛滴溜溜一转,瞟见阿姐和进喜的装束不似往日,看着更轻便些,就问:“阿姐这是要去哪?”

    “去采花做香露。”

    傅维崧来了兴致,他喜欢阿姐做的香露:“我与阿姐同去,反正回来也是一死,还不如先快活快活。”

    傅妙静对家人一向宽容,只要快乐健康,旁的都不重要,便点了点头。

    三人来的地方叫钟翠湖,风景秀丽,十余里楼台夹岸,千百处树木参差,现下正是赏景的好时节,过往行人无不买舟游赏。

    素馨花就长在湖边,傅维崧一开始还有耐心,本本分分摘花,但摘着摘着就心不在焉起来,眼睛一直往湖面看,视线追随着画舫。

    傅妙静权当没看见。

    “阿姐,我们也去游湖罢。”他终是忍不住了,扯起傅妙静的袖子道。

    傅妙静看了看篮子,冷漠无情地拒绝:“不行,采满了才能去。”

    惨遭拒绝的傅维崧依旧笑呵呵的:“阿姐可不能食言!”

    傅妙静看着弟弟,百感交集。

    前世,不知道什么原因,傅维崧与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父亲一气之下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一向好脾气孝顺的傅维崧不甘示弱与父亲对抗,躲在外面不回家。

    彼时瓦剌入侵,傅维崧与他们在野外相遇。

    傅维崧死了。

    那时傅妙静在侯府的日子开始难过,自身都难保,所以对其中的情缘不太清楚,事后问父母亲也是含糊其辞。

    “阿姐!”傅维崧在花丛里朝她招手:“你瞧,够了吧?”

    傅妙静一眼窥透其中端倪,他往篮子里塞草了,但什么也没说。

    她对傅维崧,总有一丝愧疚和怜惜。

    碧蓝的湖水与天空浑然一体,阳光撒在水面上,如同铺上一层金光。

    微风轻拂,傅维崧站在甲板上,迎着风,青涩的秀气脸庞漾满笑意,朗声道:“春衣少年当酒歌,起舞四顾以笑和。”

    “红天绿烂狂未足,春更不去将奈何。”旁边有人附和。

    傅维崧侧头望去,只见并行的一艘画舫上,船头站一少年郎。

    少年郎身形高挑,墨发随风起舞,手持白玉酒杯,潇洒不羁。

    只是逆着光,面容看不分明。

    傅维崧一下就被吸引了,问道:“相逢既是缘,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少年郎隔空行了一礼:“在下楼予烈。”

    起风了,船只随着水波荡漾,傅妙静有些晕船,本在船舱歇息,但外面的嬉笑声越来越大,便出去查看。

    出来后才发现,他们的船与另一艘船紧紧靠在一起,相互串联,傅维崧已然去了另一艘船上,那船上热闹非凡,许多俊秀少年,傅维崧混迹在内与人谈笑。

    傅妙静皱眉,正想呵斥,却见弟弟身旁的一位少年郎转过身,四目相接,他笑了笑,做了个口型——嫂嫂。

    楼予烈,他也在这儿!

    傅妙静下意识觉得危险,不想弟弟与他过多接触。

    “傅维崧。”她冷着脸喊了一声。

    一般阿姐不喊他大名,但喊了就意味着不同寻常。

    是故,傅维崧立马跑来,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讨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