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Uncertain Pur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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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怔然,片刻后也笑了起来。

    “我也很荣幸。”

    这样一个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告知他四年前那些话并非戏言。

    “但维吉尔,”他语调有些艰涩地说,“你总得给我些反应的时间,好吗?”

    种种巧合与关联,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风波……一切的一切在今天突然向他揭露。

    托尼确实因他的坦白而感到庆幸,却也因此感到隐隐的焦灼。

    他从来不是个愚笨的人,想通其中关窍后也明白维吉尔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事,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自己这些。

    这些详尽到可怕、堪称绝密的资料,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实验体能够拥有的。

    维吉尔主动将所有疑点在他面前铺陈开来,却不发一语,于沉默中将选择权转交。

    他是故意的。

    托尼看着他,有心说些什么,却总是在和他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哑然。

    这么久以来,他都沉浸于重逢的喜悦,却从来没有仔细地观察过维吉尔。

    他看见了外貌的改变,看见他愈发分明的面部轮廓、愈来愈成熟稳重的性格、那双平静得掀不起半丝波澜的眼,却从没有看见过他眉眼中不经意间泄露的倦色与对比同龄人总是过分沉重的神情。

    他一直都只觉得维吉尔是个过分安静乖巧、甚至有些沉闷的小孩——直到今天。

    他实在年轻,却总让人忘记他的确年轻。

    “……这么久以来都辛苦了,”经过对一名斯塔克而言足够漫长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语调一如既往,肆意又张扬,“接下来的,就交给无所不能的钢铁侠吧。”

    维吉尔面上完美无暇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后又笑了起来,面容灿灿如明星。

    托尼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效果这么好,准备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却被伊森一巴掌按住了肩膀。

    “我们还有事情需要讨论,”他摇了摇头,“他其实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思考,我猜的对吗?”

    他看向维吉尔,后者在他的注视中笑着点了点头。

    “伊森先生说的没错,我们都需要思考一些事情,”他斟酌着用词,“……比如我们的未来。”

    托尼注意到维吉尔是注视着他说出的“ourfuture”,内心隐隐的焦躁就这样被两个单词抚平,甚至让他感到熨帖。

    “你说得对——我们的未来。”

    他又彻底捡回自己意气风发的姿态,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大踏步走进了工作室。

    脚步声与交谈声掩于门后,维吉尔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笑容依旧没消失,只是闷声笑着。

    他的笑声很爽朗,洋溢着喜悦与活力,是托尼与伊森、甚至菲德尔也从未听见过的。

    “您听上去很开心。”

    菲德尔兀然出声,夹带着电流的声音柔和而平缓。

    “是的,”维吉尔在桌上放下全息投影球,看着淡蓝色的数据穿梭交织、凝成模糊的人形后笑着回答他,“这种感情名为喜悦。”

    “我明白,”人工智能回答他,“在您与斯塔克先生相处的过程中,芯片能够检测到您体内激素水平的升高,这是一件好事,我也为您感到高兴。”

    淡蓝色的光点在轮廓模糊的面部组成一条短短的曲线,依稀能够辨认是笑容的形状。

    维吉尔也笑,他笑自己那些不分场合不分人的坏习惯,也笑自己甚至为了今天的场景做了无数个预案打算优中选优结果今天就这样莽撞地来到这里,纠结又纠结最后还是这样唐突地揭露又隐瞒了一些事情。

    因为之前两个人都在休息的原因,房间里的灯光还没来得及打开,依旧不甚明亮。

    维吉尔正闷着笑,新的短信浮现在锁屏界面,微亮的屏幕投在他眼底。

    维吉尔微微抬头,看着被掩于门后的身影,轻巧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按下升降按钮,没了遮挡落进客厅的夕光骤然映亮了整个房间,为那些安静着的一切笼上一层暖色的光边。

    消息是X教授发来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史蒂夫或许还在骑着摩托赶来的路上,但这无伤大雅,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泽维尔教授:我们马上就到了,可能还要拜托你替我们打开斯塔克大厦顶楼停机坪的使用权限。】

    维吉尔手指微动。

    【M.W:当然可以。】

    他收起手机,向门外走去,没来得及换下的皮靴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到工作室里,刚刚还自信满满的钢铁侠骤然松了口气,轻车熟路地调出监控。

    伊森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几次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不打算告诉托尼其实被他在监控里盯着的人多半能感受到的事实。

    监控视频中的维吉尔进了电梯,还跟贾维斯打了个招呼,一路通畅无阻地上了天台,似乎无所事事地等待着自己所迎接的人的到来,直到由远及近的直升机也进入了监控的摄像范围。

    托尼盯着维吉尔看了一会儿,又紧急去找各种各样的资料了,无暇顾及这边,只有伊森看着画面中言笑晏晏着迎上去的维吉尔陷入沉思。

    如果他确实没看错的话,直升机落地的那一刻,站在气流边缘的维吉尔确实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

    他看了一眼忙着找资料的托尼,无奈地耸了耸肩,安心坐下继续观察那位大名鼎鼎的查尔斯教授了。

    不得不承认,或许单论外在表现的性格来看,维吉尔和托尼似乎实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就连外貌也说不得让人一眼就能够辨认,倒像是什么博采百家之长的产物。

    但如果说是作为实验体而诞生,伊森倒也能理解。

    “对了,”伊森突然问,“斯塔克大厦的摄像头应该更新过吧?”

    “三个月前换上了最新一代的,怎么了?”

    托尼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屏幕上闪过的资料,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伊森没说什么,在操作台上摸索了一会儿打开了拾音器的功能。

    托尼在自家大楼的安保系统完善上从来没有吝啬过,上次更新换代的摄像头也是产品研发部刚升级完的新品,拾音器即使在狂劲的气流中也能精准地收集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只是托尼工作室里音响的声音原本就调的太大,收录的交谈声响起的时候还吓了他们一跳。

    “……想必你已经告诉他了,”查尔斯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必太过担心,斯塔克先生并不是什么不通常情的人,他会理解你的。”

    “当然,”维吉尔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

    查尔斯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别把我们捧的太高,维吉尔,”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放在维吉尔头上,轻轻拍了拍他温顺低下的头,“你知道的,期待越高,失望往往也越高。”

    维吉尔却摇了摇头。

    直升机翼搅起的气流吹乱他的头发,他不甚在意,只是微微抬头看向查尔斯。

    “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拥有变种能力也好,掌握着特异能力或者顶尖的科技也好,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他的目光偏移,落在查尔斯背后西斜的落日上。

    “一切都是很微不足道的。”

    物也好,人也好,甚至于地球也好,在无垠的宇宙中总显得那样渺小,就像海中的一叶浮舟,稍有风浪便面临了沉入海底的风险。

    查尔斯转过身,却看向消失在天边的城市边界线。

    “但即使如此,也总有人敢于蚍蜉撼树,不是吗?”

    维吉尔没再说话。

    但沉默正是最好的答案,因为他曾亲眼目睹那一切——在无数次午夜梦回。

    查尔斯笑了笑。

    “那么今天也要多拜托你了,维吉尔。”

    那些崩塌的梦境在轻声的呼唤中悄然破碎,维吉尔骤然回神,握住轮椅的推手,与汉克作别后步履沉稳地走进下行电梯,消失在天台摄像头的范围。

    托尼自从伊森打开拾音器后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地注视着投影的屏幕。

    “……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呢?”他双手撑在工作台上,望着被自己紧紧关上的门,“四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或许他只是不希望你担心,托尼,别想的太多,你现在也知道,毕竟你和他有着相同的血脉。”

    伊森宽慰到,又不由得想起维吉尔起初悄无声息的步伐。

    他分明那样灵巧,像夜里行走在高墙之上的黑猫。

    “我知道——”

    托尼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调出那份检测报告看了又看,语气里充满着躁意。

    “可你也知道,他完全不像我,”他接着说,又翻出了几张照片,“你说他像那个老冰棍、还有年轻时候的查尔斯、甚至你说他这个作风跟哥谭那个很像我都认了,我没办法、伊森,我……”

    他焦躁地踱步,骤然停下后大步走到操作台前输入一串又一串指令,无数界面弹出又关闭,最后所有的搜索界面都指向一个人。

    层层闪光灯中,金发碧眼的女性恰巧回头对上摄影机,那双深绿色的眼似乎跨越了十多年的时间、看向了今日重新寻得这张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的他们。

    赛琳娜·莱曼。

    这个稍显陌生、但两人都曾在某处听闻的名字再次出现。

    托尼注视着这张照片,片刻后终于知道了随着这张照片跳跃而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不是在中东,而是更远之前,他荒唐年少的青春。

    这位莱曼家的小姐,在同他一样的年纪时,通过家族的名义向当时刚接手斯塔克工业的青年掌权人递交了合作申请,只不过申请是家族的名义,合作却是她个人出资。

    “……调出我刚接手那段时间斯塔克大厦的访客记录,找到这位赛琳娜女士的名字。”

    他指挥着。

    “Yes,Sir.”

    一连串的的人名在两人面前飞速下滑,最终定格在孤零零的一个名字上。

    “她那天来找到我,跟我做了一笔投资,她连续向斯塔克集团旗下的医疗部注资12年,条件是斯塔克集团必须为她留有一个配置齐全的生物实验室,并且替她保管一样东西。”

    托尼费劲地回忆着。

    “我是让小笨手帮我收起来了还是她没把东西给我?”

    这对当时的托尼来说不过是每天上百笔交易中微不足道的一笔,除了要求有些让人不解之外他也没有注意,现在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极限,其他模糊的细节他都不太记得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生,赛琳娜女士开出的条件是恰巧是从2001年到今年的注资,总计金额6亿美金,为她组建实验室并进行后期维护的金额不到这笔投资的二分之一,并且她托您保管的东西由本人放在了实验室,”全能的管家及时补充,并调出了走道监控向有点印象但不多的托尼展示,“32楼017实验室,工牌是041225。”

    “稍等,”它的声音稍作停顿,“实验室最后一次使用记录是2010年12月25日,在那之后她在人事部进行了交接,如今工牌上的名字是……”

    他没有再出声,但托尼和伊森都看见了那个过分熟悉的名字、还有那张显得如此陌生的证件照。

    他们苦苦寻觅已久的,失而复得的珍宝。

    ——维吉尔·莱曼。

    照片上纯白的背景在没开灯的工作间里晃得人眼睛生疼,维吉尔那时的五官轮廓跟如今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青涩,但神情却仿佛是另一个人。

    冰冷、遥远,难以触及。

    恰如他的来处。

    “……这一切绝不会是巧合。”

    托尼下了断言。

    他重新回到搜索界面,在无数的无用信息中挑挑拣拣,最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只是一张很久之前的旧照片,或许是素来低调的莱曼家难得的一次全部出现在公众面前。

    奥斯本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六岁生日宴上,这位莱曼家几乎被人遗忘的二小姐出现在奥斯本夫人镜头的正中央。

    她侧过脸笑着看向镜头,手中的手写文件很模糊,看不清晰,只能隐约辨别出标题上似乎有DNA的字样。

    托尼将这份文件单独截取下来,用了点技术手段还原了一下清晰度,艰难的辨别着堪比史前密码的字体,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

    他主攻的领域并不是生物科学,但这不代表无所不能的斯塔克就看不懂相关文献。

    “虽然研究人员的字向来难认,但我猜她是故意把字写成这样的,没错,为了让我们即使看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读什么,”托尼眉头紧锁,最后圈出几个单词放大,“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篇文章的主题应该是多个体细胞DNA基因组序列的提取与融合。”

    他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但愿她是真的别有苦衷。”

    他按下自己甚至忍不住去怀疑维吉尔的念头,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准备下楼去看看赛琳娜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却恰好遇见推着查尔斯走进来的维吉尔。

    他下意识回头,发现投影屏幕上只剩下截取出来文件部分时松了口气,没注意到维吉尔微微凝滞的目光。

    “来的可真快,”他若无其事地挑眉,招呼一直待机的小笨手进屋来把桌子收拾干净,“还请稍等吧,我们的老冰棍多半还在骑着他那辆拉风老摩托来的路上呢。”

    维吉尔绕开抱了一大堆东西在房间里绕来绕去的小笨手,顺带把它手里快要掉下来的文件塞回原处,向托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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