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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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梅子头重脚轻,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居然不知不觉回到店里,徘徊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入。

    半小时后,有个熟客来了,看到在门口的她:“梅子师傅,您不会是在这等我呢吧?”

    梅子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与客人交谈中,她得知今天有自己的钟。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梅子轻轻推开门,又用手抵着玻璃门使门轻轻落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清在跟客人说话。

    客人有点难说话,非让沈清给他便宜二十块钱。

    “我也是你们店里的老顾客了,你们老板也认识我,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客人有点难缠。

    沈清面露难色:“这店要是我开的,我不要您钱都成。但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您这要求我真没法答应。”

    客人的手重重拍了拍前台,冷哼道:“这次不给我这个面子,以后我就不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的确是老顾客了,不过没有办卡,沈清推荐说:“要不然您办张卡,办卡有折扣,比您单次来划算多了……”

    “我跟你说正事,你忽悠我办卡,这些店就是被你们这些推销的给搞砸了!不行,你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今天我得跟你们老板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怎么教的员工!”

    一道女声适时响起,语声很是有些泼辣:

    “她只是个前台,这店也不是我们开的,您要是不愿意来,那我们打工的也没办法。我们老板他不在,回老家了。您要是找他啊,过几天再说吧!”

    十足的硬气。

    客人被噎了一下,认出这是梅子来,他是知道梅子性格的,但没想到梅子这么护着这新来的。

    “梅子师傅,刚从外头回来啊,我就是教育教育这么新来的前台,这前台不太懂事啊……”

    客人嘴上还是不饶人,语气却没有之前嚣张了。

    梅子说:“您是说前台不懂事,还是说我们整个店不好?这话要是被我们老板听到了,我们所有师傅都得挨训扣工资。大哥,我们瞎子挣个钱不容易,您干嘛跟我们过不去呢。”

    “梅子师傅,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呢,我可没这样的意思!”梅子的话重了,客人连忙摆手。

    梅子一来,三言两句打发走了一个难缠的客人。

    沈清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抿起唇说:“梅子,谢谢你……还有,早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多想。”

    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清这么好欺负?

    想到之前的自己居然将这么傻的一个人当做狐狸精,梅子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不对,她本来就是瞎了眼。

    梅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对沈清说。

    但最终,她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口,用尽全身力气,才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这一开口,方才还与客人理论的霸气统统都消失了。梅子哪里有这么挫的时候。

    每一次与沈清说话,梅子都感觉身体一寸寸被火烧,她仿佛是被囚禁在高加索山顶的普罗米修斯,回忆是来啄食她血肉的鹫鹰,沈清的话,沈清做的事情,沈清的好意,令梅子感觉到凌迟般的痛楚。

    但是梅子并不是英雄,她只是一个错怪了好人的蠢货、笨蛋。

    她是世界上最笨的蠢蛋。

    她将沈清的好意曲解成恶意,当做修饰自己的衣裳,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赤条条的,一无所着。这真是一场漫长而无望的折磨。

    梅子走进休息室,几步路被绊了好几次,差点脸着地跌倒。沈清看得心惊肉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还是自己早上那句说错的话吗?

    梅子走进休息室,她回来是来收拾东西的,她要小心收起所有的东西,隐藏她来过的痕迹。

    她以为自己够小心隐蔽,但怎么会瞒得过健全人的眼睛。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这只手好像是从漂浮在海面上一叶小舟上落下的救命绳索,不容人抗拒地勒住了梅子的脖颈,迫使沉浸在悲伤世界中的她仰起头。沈清才发现她的眼眶居然是红通通的,有眼泪顺着她的脸不住地流下来,沈清诧异极了:“梅子,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眼睛扫过梅子,东西乱糟糟地铺了一地,梅子手拿一个编织袋,正在用手往袋子里狂揽。沈清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梅子居然想离开。

    小乙和章叔也放下手中的活,循声走了过来,两双灰扑扑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扫来。

    “梅子,收拾东西?你要去哪儿?”

    “梅子姐,你别走。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梅子的动作顿住,她低下头,几乎将脑袋埋到了腿里去,好久都没有动作。

    直到抓着她手臂的手放松了,那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像一片羽毛轻盈地落下,不带任何压迫人的力量。沈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梅子没有回头,将头深深埋进了腿里,几秒后她的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哭。

    她的确在哭,初始没有发出声音,但很快几道哽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梅子再也抑制不住她的哭声了。

    梅子哭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她只知道,她的双脚蹲得麻木了,她的腰又酸又痛几乎直立不起,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发现原来眼泪是哭不干的。

    “沈清,你别拦着我……”梅子的嗓子哑了,她抹了抹眼睛说:“我没脸见你了,我这就走。”

    说着,又开始收拾东西,乱七八糟地往她的行李袋里揽。

    沈清想到梅子或许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不至于。

    梅子大包大揽地收拾着东西,浑身绷紧像是上紧了弦的发条,章叔和小乙都在问,她没能坚持多久,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面色颓然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讲述出来,一字一句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