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隔阂
    《这个苗疆少年有点粘人》全本免费阅读

    幽香越发的浓郁,麻痹了神经,充斥着她的脑海,像是为捕捉猎物而提前准的陷阱,一旦踏入,便会醉倒在温柔乡中,无法挣脱。

    炽绕着她的腹部,发出嘶嘶的声响。

    冰凉的发丝垂在她的脖颈,万岐垂下头,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侧,缓慢向下,低缓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洞中格外清晰。

    覃桉已经能感到他唇的温热,他的獠牙好似就要抵上她的脖子。

    恐惧爬上后脊,隐忍了三年的情绪猛地迸发。

    就连你也想吃我吗?

    你也想将我当做补品,饮血吃肉。就像我爹所惧怕的那样,被关进牢笼任人宰割。

    覃桉哽咽着红了眼眶,不停地蹬踹的腿,尽管银饰晃得叮当响,但眼前的人像是听不见般,仍旧无动于衷。

    尖锐的牙齿抵上她脆弱的脖颈。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哽咽的求救声在无人的洞穴中回荡。

    “万岐…等等,万岐!”

    求救并没有让眼前的人停止动作,覃桉不断地蹬着腿,窒息的感觉充斥她的五感,当獠牙刺入时,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啪的断裂。

    一个声音植入脑海。

    杀了他。

    想法一旦产生,便不可遏制的肆意疯长。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猛地挣脱,猩红的眼睛与发白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覃桉双手掐住了他的后颈,一股无形的力量附上她的双手。

    只要她想,她就能掐断他的脖子。

    她的手在发颤,浑身都因恐惧而发抖。

    杀了他。

    杀了他们。

    她屏住呼吸,两手掐上了他脖颈的脉搏,黑线从右手蔓延,她的手掌清晰的感受到脉搏的跃动。

    下一瞬,脖颈从她手中滑落,万岐忽的泄力,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覃桉睁着眼睛,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两手悬浮在漆黑的空中,像是不属于她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涣散的眼神才得以聚焦。

    她感受到脖颈处那微弱的呼吸。

    覃桉缓缓的放下手,二指压上他的脖侧的脉搏。

    微弱无力。

    盘绕她腰肢的蛊蛇也骤然松开,泄了力趴在她腹部。

    覃桉僵硬的动了动手,小心的掐住它的七寸,想将它扔开。

    手刚触碰,趴在她身上的人忽的一颤,缩紧了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头埋在她的颈窝,紧紧的抱住,让人动弹不得。

    覃桉望着漆黑的洞穴,冰凉的石壁让她隐隐发寒。万岐的身子从炽热逐渐降了温度,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覃桉甚至能感到,那蹙起的眉峰和细密的冷汗。

    他好像很疼。

    活该。

    疼吧,疼死你算了,谁让你想咬我。

    紫雾般的幽香环绕在她鼻尖,覃桉僵硬的抽动着手指,她慢慢在心中确定。

    她中毒了。

    覃桉无力的掀开眼皮,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隔着布料,她能感到那坚实的臂膀和胸膛。那介于男子和少年之间的体型,跟幼时的拥抱完全不同,跟她的身体也不同,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接触男人。

    对于覃桉来说,这个拥抱十分具有威压感。

    这是她第一次害怕万岐。

    害怕长大的万岐。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幽香逐渐淡漠,覃桉才有些力气,勉强的动了动胳膊。

    她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但圈着她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覃桉蹙着眉,二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虚弱但活着。

    她缓了口气,掰着搂住她后腰的手,刚掰开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垂眸看向埋在自己肩上的人,由于距离过近只能看到一段脖颈。

    脖颈处还微微泛着红色的印记,发丝黏腻遮挡了一部分,但在覃桉眼中却格外刺眼。

    她的秀眉蹙起,抿着唇,抽出手放在他的后颈,轻轻的揉着。

    覃桉不断揉着,可揉着揉着,几个时辰前的场景再次浮现。

    那股杀意闪过脑海,她的手不免加重了力道,垂在肩上的人喉咙滚动,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颈侧传到耳边,再次拉回了覃桉的思绪。

    她回过神,垂眸看向他脖颈。

    白皙的脖颈又多了道鲜红的指印。

    覃桉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后颈,用灵炁疏散。

    不知是不是灵炁的原因,那圈住她的胳膊似乎松了些。

    覃桉缓缓的掰开他的手臂,小心的抽出了身子。

    直到整个从臂弯中逃出时,她感到酸麻的身子瞬间血液流通了。

    覃桉揉了揉肩颈,看向地上的人。

    万岐侧躺着,乌发尽散,双目紧闭。本是深邃冷淡的五官,此刻因虚弱而化去了一身戾气,像个家中落寞,沦为阶下穷的贵公子。

    不过,再贵的公子也不能张嘴咬她,威胁她的性命。

    覃桉蹲下身子,侧着头看他。

    幼时的模样与现在的男人重叠,之前没有细瞧,如今看来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现在变得更加锋利冷淡,让人难以接近。她记得她先前一直想见他,等他来寻她,可如今见到了,倒是这副模样。

    她伸出手,纤细的二指点在他的胸口处,为他顺着体内杂乱的灵炁,直到那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一种复杂的心里产生,她不想他死,但也不想管他。

    覃桉没有收手,二指停在他胸前慢慢的画着什么。隔着布料,指腹在胸前游走。

    覃桉没有看到万岐微微抽动的手指。

    她嘴中低念,当最后一笔符结束时,那鸢字的符印微微闪烁了光芒,随之在他胸口隐去。

    见咒法已成,覃桉迅速直起身子,拾去洞口掉落的火折子,裹紧了外衣迅速离开洞穴。

    天蒙蒙亮,山间日初泛着凉意。

    趁着镇上的人还未苏醒,覃桉翻上栈外的苍树,跃进了窗内。

    覃桉不会在吃亏的地方摔两次跟头。

    虽不知万岐为何会那样,但她差点被吃是真的,那种被强制压下的恐惧时不时泛起,她叹了口气,莫名想到千罂粟。

    她记得千罂粟,她舔了一口自己的血,在自己耳边说她是半妖时,就露出一副狩猎的表情。

    幼时懵懂的情谊被惧意代替。

    下蛊,失约,还有昨日的压迫感,哪怕这些都有苦衷,甚至身不由己,覃桉也做不到让情谊延续,再次喜爱信任这位危险的蛊师。

    鸢印是最后的防线。

    只要覃桉感到他的靠近对自己不利,她便能让鸢印灼烧,扯动心脉,这份痛苦与她的金铃在体内颤抖一样难以忍受,甚至更疼。

    万岐要更衣,很快会发现,待到发现之时他定会来找自己讨说法,解掉鸢印。她也能借此搞清楚一些事情。

    覃桉不喜欢主动询问,无论对别人邀功还是吐苦水,一开口就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

    但有些事情已经冲到她面前,那就不得不知道了。

    覃桉换上新衣,收好旧物,便趴在桌上眯了一会。

    窗外的天渐渐亮起,风吹着树梢散进一阵叶香,不到一个时辰,她的门便被敲响,覃桉晃了晃脑袋,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前去开门。

    抬眼便是江落那张可爱的脸。

    “川姑娘,该走了。”

    覃桉点点头,暗地里掐了下自己,跟着江落下楼,走出客栈。

    镇前到道路宽敞,备了两辆马车,抬眼瞧去琼和楼正低声说些什么,万岐站在一旁,双臂环胸,像是在思索。

    覃桉注意到他换了身衣裳,绀色暗纹衣袍,玄色腰封,腰间还挂着昨夜那串银饰。

    应是感受到目光,万岐便抬头顺着目光看去。

    二人对视的刹那,覃桉浑身一僵,惧意蔓延,迅速将眼神落在江落身上,眉眼弯弯的和她聊家常。

    微妙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展开,以一种旁人察觉不到的速度拨动了万岐的神经。

    她不对劲。

    说不上哪里怪异,但这感觉比在初见之时还要隔阂。

    幼时第一次相遇,她心里害怕,所以说了几句夸赞的言语。这次换了个身份认识,她仍会保持距离,但也不至于露出那种神情。

    像是下意识想藏,但没藏住。跟兔子见了蛇似的,本能的蹬腿想跑。

    万岐蹙着眉头,仔细回想,脑中闪过的片段,都是前几日在洞穴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