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沧衡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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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临走前。

    卖炭翁的两个女儿忽然追出来,把两条彩色的手链递给宁野。

    “阿哥,这是我们攒了好久的钱用金丝彩绳编的。祝你以后平安健康,万事如意。”她们明显早有准备,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呃……谢谢。”宁野不好意思接过,她都忘记她们是谁,只隐约记得好像围杀西寇人那次,五月她们抱在怀里安慰的似乎就是两个小女孩。

    纯狐卿和裴司站在一旁等着,老村长被卖炭翁搀扶走来,行了个礼。

    裴司回礼,纯狐卿跟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笑话,要论年纪,老村长还得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

    “怎么是两条?”她疑惑地问,这难道是叠戴的?

    古代这么潮吗?

    刚刚与她玩蹴鞠的粉衣小姑娘脸颊发红,却嗓音清亮:“是给阿哥未来娘子的!若您有心上之人,这一对就是祝你们和和美美。”

    “……我替我未来娘子谢谢你们。”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她要是恢复女儿身,这俩小孩会不会惊掉下巴?

    “阿哥,五月姐姐没来吗?”年纪小些的黄衣裳姑娘好奇地问。

    “没来,你们以后长大,世道太平可以去三斛城找我们,我们在那开了奉远镖局分局。”她心知以后两个女孩去不了的机会更大,却依旧这么说。

    “好,我们长大了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场村民都记住了她提及的地方。

    “大当家,若是要在这呆些时候,有空闲一定要来我们这。”卖炭翁抹抹眼泪,“是您救下我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是偿还不清了,您若有事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开口啊。”

    “好,一定会的。”宁野应下。

    三人走出老远,要拐过一道弯路回头看时,卖炭翁和他两个女儿还在原地。

    宁野朝他们挥挥手,带着裴司纯狐卿绕过店肆。

    纯狐卿这才阴阳怪气地说:“未来娘子,哼。你都二十好几了吧?那条手链怕是送不出去。”

    裴司微微看他一眼,难得替宁野反驳:“狐兄,阿野有武艺榜身,又是镖局二当家,想要……”他差点说嫁出去,连忙改口,“娶姑娘,还是很容易的。”

    “娶谁?三月吗?”纯狐卿气呼呼地问,“我看人家不愿意。”

    “……不是,你生什么气?我将来娶谁跟你有关吗?”宁野莫名其妙,“还有,人家叫五月。”

    裴司听着她们一路吵嚷,听得头大。

    吵到最后,纯狐卿竟生气了。

    他双手揣入袖中,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三人转过拐角,复又往前走一段路。

    聚兴酒楼棕红色的招牌做得那叫一个大,一抬头就看到了那金黄色的四个大字。挂在酒楼前的酒旗花里胡哨,做得那叫一个暴发户。什么金丝银线彩绘一个劲往上糊,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高端酒楼。

    别说,还真有点效果,省下他们找的时间了。

    二掌柜正在柜台与大掌柜交接。

    宁野留下寒暄几句,裴司和纯狐卿则是先上楼休息。

    因着是救命恩情,二掌柜也不含糊,直接给他们免费开三间天字号房,若是饿了,下楼靠窗处给他们留了个好位置。

    裴司以为这下能好好休息,未料到刚放下包袱,纯狐卿就若有所思地闪身进屋。

    他以为纯狐卿进错房间,提醒道:“狐兄,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知道,你别说话。”纯狐卿闹不明白,关上门靠近裴司。

    “怎,怎么了?”裴司不习惯他靠近自己,往后退去。

    “你看,你是男人,我也是男狐。你都知道与我避嫌,他怎么不知道呢?”

    裴司:“……你说的他是,宁野吗?”

    “对,那小子。他身边除了个五月,似乎没有其他交好的女人。喉结亦不明显,你说……”

    裴司预感纯狐卿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纯狐卿一敲桌子,笃定道:“他是天阉,还是个断袖!”

    “……”

    “你怎么不说话!我猜的不对吗?”

    裴司沉默。

    门被敲响。

    小二充满恭敬的声音传来:“二位客官,宁少侠让我传话,说准备好了就下楼吃茶点。”

    这个时候吃什么茶点?

    纯狐卿耳朵一动,开窗往远处望去,连忙应道:“就来!”

    城门外已有动静。

    聚兴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有一条黑色长龙往这边缓缓走来。

    二人下楼。

    靠窗处早挤满了人。

    宁野听到有人在街道喊:“程将军来啦!程将军来啦!快快准备好!”

    聚兴给她准备的是包间,倒是不用人挤人。

    纯狐卿径直奔向宁野,与她挤在一个窗口:“来了吗来了吗!”

    宁野嫌弃道:“给我去那边!”

    三个窗口一人一个,非得来她这!

    纯狐卿顾不得她语气里的嫌弃,飞快换了个窗。

    黑龙看着缓慢,实则行进速度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要快上许多。不到一盏茶便从城门口来到酒楼下。

    单薄云层散开,金色日光倾斜而下,撒到黑龙冰冷的身躯上,铁甲映照出光芒,反射出冷硬的碎光。百姓欢呼声响彻云霄。人山人海间不同的手,粗糙的、细嫩的、长茧的都在用力挥动。帕子与花瓣从两旁纷纷扬扬撒下,如冬日的鹅毛大雪飞得满头满脸都是。

    敲锣打鼓声起,满楼红袖招。

    楼下喊声过于热情,甚至叫破嗓还在呐喊。宁野堵住一边耳朵,单手撑住窗户往外看。

    为首之人一身黑色盔甲,被花瓣撒了满身,座下黑马脑袋顶着粉色帕子格外滑稽。那人伸手取下帕子,却没有丢,而是放进了随身箭筒中。

    二楼处登时爆发出破铜锣嗓,喊得那叫一个余音绕梁,声嘶力竭:“啊啊啊啊啊那是我的帕子!程将军!看我!看我!我心悦你啊!!”

    宁野总算见识一把古人追星的劲头,楼下姑娘尖锐的叫喊差点没把她的天灵盖掀飞。

    约莫是楼下那姑娘喊得过于出众,为首的程将军抬起头望过来。

    因常年在外奔波打仗,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略微粗糙起皮,却丝毫不影响她英气凌人的五官,浓眉下一双神采奕奕的长形眼,又黑又亮。高挺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唇。女生男相,英姿飒爽。

    她抬起手,与那姑娘打招呼。

    一声尖叫,听动静,估摸是激动得昏过去了。

    程曜正待收回目光,军人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