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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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薇仰头喝了一口酒。

    然,这酒却并非寻常喝的辛辣之酒,却是果酒,入口甜滋滋的,馥郁芬芳,唇齿留香,沈灵薇只觉好喝,不觉瞪大明眸,忙又喝了两口。

    谢璟只以为她受了刺激,情伤无处宣泄,又极其面子,不肯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再未多想,忙劝阻道:“这果酒是波斯人专门为女子酿造的,虽然好喝,但烈性程度和寻常酒无异,喝多了照样容易醉,你少喝点。”

    沈灵薇今夜虽没探听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但总算没有白来,最起码殷丞相受命于司亦尘的事,被眼前之人知晓了,以他的机警,定能顺着这条藤早日了结赵王谋逆案。

    如此一来,最起码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可以有机会脱离上辈子的惨剧。

    思及此,沈灵薇心头郁结消散不少,她扬起脸翘起唇角,笑得真挚:“没事,我酒量好得很,倒是你,要学着看开点。”

    说罢,拿起酒壶仰头吨吨吨喝了几大口。

    谢璟只觉她这话说得有歧义,可却不知哪儿不对,他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幻,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什么看开点?”

    竟然还死不承认!看来也是个犟的!

    “嗨。”沈灵薇眼露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提了,来,干了这杯,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不待谢璟拿起酒壶,沈灵薇已豪迈的吨吨吨又喝了几大口酒,一瓶满满当当的果酒顷刻见了底。

    橘黄烛光下,少女巴掌大的小脸酥红,粉唇上因沾了酒水,如被雨打的石榴果般娇艳欲滴,颈子和露在袖口外的双手白得晃眼,兼之淡淡光晕笼了她一身,令她看起来如灯下美人般美的朦胧缥缈,可触不可得。

    而美人此刻却为别的男子情伤,而非他。

    谢璟心头醋意更甚,仰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他难以言说的苦水。

    然而,半个时辰后,他还没任何醉意,那个声称自己酒量好的人,已醉得不省人事,枕着左臂斜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已值深夜,四下寂静,紧闭的菱花窗下,偶尔传出几道虫鸣嬉戏声,令屋中越发静了。

    谢璟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俯下身凑近她,学着她家人平日唤她:“薇薇?”

    这两个字仿若有魔力般,经由他嘴唤出来,仿佛便染上了无尽的旖旎之色。

    紧闭双目的少女,皱起小脸,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下,如挥苍蝇般朝他挥手,无意识地低低嘟囔:“别拦我,我还能喝,不许小瞧我.........”

    可身子却实诚地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谢璟见她这般俏皮装大的模样,心头郁结顿时消散不少,不由低笑出声,曲起食指轻轻剐了下她小巧鼻梁后,便将人拦腰抱起来,放在一边靠东墙的床榻上。

    然,他刚要松手,少女忽而露紧张地抱着他臂膀不撒手,嘴里并嚷嚷了句什么。

    谢璟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俯低身子凑在她唇边:“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女却再未出声。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少女染了酒香的吐息轻轻扑在他脸颊上,软绒绒的触感,以及娇艳欲滴的唇.瓣,白皙细弱的颈子,和轻薄衣衫下若隐若现透出的玉峰的轮廓。

    这一切仿佛侵了醉人的蛊毒,又是深夜寂静之时,人的欲望本就会被无限放大,于是,便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心中克制了一整日沟壑难平的情.欲。

    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睡颜,谢璟眸底渐渐盈满欲色,他不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缓缓低头吻上她的唇。

    少女的唇如白日那般绵软,甘甜,他原想着只亲一下,可在尝到她唇上的芬芳后,却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辗转在她樱唇上的唇不觉用力,想要撬开她的唇舌。

    可下一瞬少女忽嘤咛一声,倏然睁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璟心神震颤,一下子忘了反应,只一刹那,巨大的卑劣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粗喘口气并未就此离去,薄唇依旧贴合她的,闭了下眼,甚至有一瞬的庆幸,这样也好,最起码他再也不必隐藏对她的喜爱。她也能趁机知晓他对她的心意。

    过了许久,也许是须臾。

    就在谢璟摆烂地等待她审判时,少女泛着醉意的眸子轻轻眨了下,却并未如他设想的那般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而是抬手轻抚他的脸,尔自喃喃道:“谢璟。”

    谢璟极快地伸手按着她的手,温柔地从鼻息里低低“嗯”了声。

    少女眉峰轻蹙,满脸苦恼地命令道:“不许你喜欢我。”

    霎时,谢璟心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满腔希冀尽碎,再未料到她对他的情谊竟是这般反应,尚未松懈的身子再次紧绷,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她的梦呓之语,做不得真,不由沉声反问:“为什么不许?”

    可少女却已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谢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心头如同猫抓了一般,再没有继续吻她的心思,强行逼迫自己从她身上移开,坐回床榻上,可压制一整日的欲念却如烈火燎原般越烧越烈,令他不得不纾解一番。

    于是,他强忍着心头烦乱,抬眸深深看沉睡中的沈灵薇一眼,心想不管她是梦呓之言,还是心底早已知道他对她的情谊而选择视而不见,待到明日他一试便知。

    思及此,谢璟再不迟疑抬脚去了浴室冲凉。

    *

    次日,沈灵薇是被行院中靡靡之音吵醒的,她抬手扶着胀痛的脑袋就要坐起身,然,浑身却如散了架般的酸疼,撑在床榻上的手一软,差点跌摔回去,嘴里不由发出一声轻呼“啊——”

    与此同时,房中传来一道极为喑哑的问询声:“怎么了?”

    沈灵薇循声看去,这才发现谢璟睡在对面的小榻上,他身高腿长,侧躺着蜷缩在五尺长的小榻上,结实修长的长腿曲起,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悬在半空。

    再观他人,他似是很热,此刻并未束发,额前的几缕碎发垂于眼睫之上,尚且往下滴着水珠,从沈灵薇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以及眼底隐着的黑青之色。

    她诧异地眨了下眼,脱口就要问他怎么起这么早,却忽想到昨晚他们两人孤男寡女一起喝酒喝到深夜的事,实在有悖伦理,杏面“轰”的一下热了,再顾不得其他,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

    竟还是昨晚她意识清醒时穿的那套衣裙。

    见状,沈灵薇顿时轻松口气。

    谢璟将她脸上神色尽收眼底,眸色渐深,双手撑着小塌坐起身,走到屋中央桌案前,端起早已放凉的醒酒汤,走到沈灵薇跟前,关切道,“可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