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夫君入狱后》全本免费阅读

    此次入狱,季初弦的日子并无预料中那样难熬。

    宋清梦送进来的衣物和银子,让他不至于过得太艰难,尽管在余府尹来过后,他被用了刑,但等醒来,身上的伤口也都用了药。

    此外不知为何,他以前同那位钱代沿大人并无什么交集,但这次却多得他暗中照拂。

    季初弦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被提审。

    “大人我们到了。”

    唐答等马车停稳,想去扶季初弦。

    今日看到季初弦的第一眼,他心中就发酸。

    虽然大人说自己并无大碍,但那消瘦的身形,收拾过后也难掩的憔悴,都显示狱中并不如他说的那般轻松。

    这一路上时不时的咳嗽听得唐答心惊肉跳,生怕人呕出口血来。

    好在如今一切明了,可以回家好生休养。

    “不碍事。”

    季初弦并未让他扶,他下了马车,隔着距离先扫了眼季宅门前。

    季宅门前站了有十几人,由何氏领着等在那,还准备了不少东西。

    谢云娇站在何氏后侧,将季初弦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虽然只是一瞬,她仍清晰捕捉到季初弦的微微拧眉。

    因为他没看见想见之人。

    季初弦先同相送的人寒暄道谢,季家这边准备的谢礼也及时送上,朝廷的人离开才到了自家人说话的时间。

    “天冷,娘您怎么等在这里,该是儿来向您……”

    季初弦缓步而来,声音低柔。

    话为说完,何氏眼泪就下来了。

    她说不出话,只是让他跨过门前的火盆,又有人拿着艾叶,轻轻拂过全身。

    是跨过险阻扫去晦气之意。

    季初弦尽管面色发白,但仍神色温和,配合着何氏的举动,弄完一切又来到谢云娇面前。

    “辛苦你了。”

    季初弦握了握谢云娇的手,面色柔和,而后者红了眼眶,这场景在人看来格外伉俪情深。

    季初弦握上来的手很冷,冰得她一激灵。

    谢云娇微微垂眸,“大人受苦了。”

    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不能称呼季初弦为夫君的。

    季初弦替她拢了拢披风,“夫人呢?”

    “姐姐有些事,晚些再回来。”谢云娇说。

    季初弦点头,看不出异样。

    一众人进了门,季初弦先往季老爷子那里去,谢云娇回了房间。

    “娘子在想什么,怎么看上去不开心?”

    翠霞将手中的披风挂好,回来看见谢云娇半靠着软塌,神色不虞。

    谢云娇闻言抬眸。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累了。”

    “娘子这些日子都未曾歇好。”翠霞说着笑了笑,“如今大人回来,娘子也可以放心了。”

    谢云娇勾了勾唇角,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娘子腿可还酸?”

    翠霞说着拿过矮凳,想替谢云娇揉一揉小腿。

    谢云娇近日总感觉下肢有些酸胀,抬高捏一捏会好上一些。

    “不必,我这不用候着。”谢云娇轻轻摇头,“这几日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云霄犹豫片刻,看谢云娇脸色不太好,想说什么还是退下去了。

    她不太懂,之前娘子日日盼着大人平安归来,可如今大人回来了,她好像并没有那般开心,昨晚也是坐到大半夜才睡。

    谢云娇独自一人坐在房中。

    她目光隔着珠帘落在外间的虚空,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有人推开门,她并没有如往常般起身迎接,依旧坐在原位。

    季初弦抬眸看了眼沉默的谢云娇,挥退了其余人,坐到了谢云娇的对侧。

    煮好的茶放到刚好的温度,入口熨帖。

    他放下杯子,眼中神色不明,“想问什么?”

    谢云娇看着季初弦。

    虽眉眼都是疲惫,他仍旧清风朗月,看上去温柔且有力量。

    一如幼时每次她被打得浑身是伤时,季初弦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其实严格算起来,她同季初弦才是青梅竹马,只是季初弦搬走得太早,等再联络上他身边已经多了个人。

    “你当初……”事到如今,哪怕心中已有猜测,谢云娇仍不可避免绷紧了心,“是真的想娶我吗?”

    “不是。”

    季初弦毫无犹豫。

    谢云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你不是早已清楚。”

    季初弦眉心微动,给谢云娇面前放了杯茶。

    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好像经年累月已经浸透到骨子里,不笑也像自带三分,如今谢云娇却觉那是从心底起的薄凉。

    谢云娇垂眸。

    口腔内颊被咬破的地方开始漫出血腥气。

    她接了那杯茶,“当初你升至四品,五年内不能和离,是恰巧吗?”

    季初弦偏头咳了好一会,他嗓子还有些哑,靠着身后的架子,眼底的神色却有些疯狂。

    “自然不是。”

    见自己的猜想一个个被证实,谢云娇握紧了拳,

    “当初宋伯父遇那难关,也是你暗中做的手脚。”

    季初弦却否认了。

    “我只是带着岳母看了眼牧归里。”

    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母亲眼中的牧归里绝对不是好归属,更何况那时他不知从哪归来,身上还带了血。

    季初弦与牧归里,选谁自然不必犹豫。

    何况后面如季初弦所说,宋清梦对这事格外执着,以前不想成亲的女儿,为着那样一个男子坚持不懈地来游说。

    很难不想是不是一时鬼迷心窍。

    而且就算退一步讲,女儿曾经也对那季家子动过心思,往后看去这才是良缘,但宋清梦性子倔,直说肯定不行。

    于是她们一合计,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而她们所知道的宋其方被革职在家,其实只是女儿要成亲的告假,季初弦做的只是让这假延长了。

    “你——”

    尽管早有猜测,但谢云娇还是听得心惊,凉意从心底升起,让她说不出话来。

    只言片语虽是简单,但季初弦那时还未及冠,却利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思,织了一场恰到好处的网。

    他知道齐氏对宋清梦婚嫁的担忧,知道谢云娇对他的情意,也知道宋清梦对家人和友人的在乎。

    原本宋清梦还有些许犹豫,是谢云娇的跟劝让她放下最后一丝顾虑。

    宋清梦身处其中,只有与季初弦成亲这一条路摆在面前。

    “但你没算到,她始终没喜欢上你。”

    谢云娇缓过神,脸上有些讥诮。

    季初弦脸上的几分笑也褪去了。

    其实任谁都是那样想的,年少的喜欢来得猛烈但相对也去得快,宋清梦本也不是沉湎过去的人,只要两人再不复见。

    几个月的认识怎比得上亲后的朝夕相处,日后若回想起来,轻叹一声也就过了。

    但宋清梦知道了牧归里的死讯。

    “你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云娇攥紧了掌心。

    宋清梦一直以为她与季初弦情投意合,哪怕她真的对季初弦动心了,也绝不可能同他在一起。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季初弦眸色幽深,“她只要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季初弦的妻子就好。”

    谢云娇看季初弦那神色,被他眼中的偏执惊到,可心底又升起艳羡。

    为何,他如此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这般算计,不怕她知道后恨你吗?”

    “娇娇,”面对谢云娇话里隐含的威胁,季初弦的语气近乎温柔,“别生气,小心孩子。”

    谢云娇一愣,她无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