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坠落的审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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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回忆这口锅,好苦

    白无咎接过了黑未央手中的病人记录册,纸上的内容如下。

    ————2————

    姓名:孟辉渊

    性别:男

    病名:‘回南天’(备注:该病名为黑未央自创版无实际参考作用)

    具体表现:身上长满了霉菌。

    药方:一共有两种方案

    【01,斩草除根版】:病人需找到内心真正心结,并成功将其解开,即可使得内心不再阴雨绵绵,阳光得以普照大地。

    (缺点:见效慢,时间长,对于病人本身的心理素质要求较高)

    【02,极速杀菌版】:使用由医馆开出的特效药——爆炸盐。谨遵医嘱,按详细流程操作后,将其抹到皮肤上,即可痊愈。

    (缺点:治标不治本,可能会因此耽误内部腐烂的发现时间,因而造成‘烂透了’的隐患。)

    后续:病人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即【02,极速杀菌版】。

    记录人:黑未央。

    ————2————

    白无咎看完后,并没说话。

    他仰着头,目光浅浅的落在了医馆入口处仍未关上的,门的余白里,以及那道沿着青石板路,渐渐远去的身影。

    下一秒。

    白无咎银色的眼瞳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像是看穿了树屋外,乌云密布之下的阴沉谜语。

    恰巧在这时,一道金色的闪电划过天空。而后在慢悠悠到来的,沙哑怒吼的雷声滚滚里,隐秘在了混乱的边缘。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适合当你的助手?”

    黑未央的目光牢牢地投在白无咎的脸上,时刻观察着白无咎的反应。

    白无咎垂下眼眸,又看向手中的记录册,仿佛在思索着些什么,语气淡淡。

    ——“还算可以,继续努力。”

    ——“不过......”

    ——“你在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

    ————

    等孟随波跨出了‘怪病医馆’的大门之后,才发现屋外乌云密布。他向前走去,愈发向下压迫着的天空,预告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席卷而至。

    四周满是被遮蔽的阴霾,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留下一道闪烁又短暂的微弱光亮。

    猛地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条金色光束在横冲直撞里,直直地刺了过来。

    雨,落了下来,就这样砸在了孟随波的身上。

    在衣服上,在头发里,在鞋子旁,邂逅了一个又一个绽放的水花。

    孟随波感觉,好像全世界的水此时都汇聚在了头顶的天空里,然后酝酿成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那个紧紧贴在心口处的小瓷瓶里,承载着孟辉渊沉寂的救赎。

    而在身体周围肆意流淌的水流里,盛满了孟随波湿气的蒸腾。

    ......

    等孟随波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的时候,兴许是因为全身上下满是雨水的痕迹,他只觉得整个屋子都是湿漉漉的,有一股海洋的湿冷气息。

    而在屋子深处的床板上,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翻来覆去的霉味。

    ——“哥,我回来了。”

    孟随波朝着床的方向,呼唤了一声。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段久久的沉默,屋子里的人并没有回答。

    孟随波像是早已习惯了,两个人之间这种沉默式的回应。他简单的换了身,干净清爽的家居服后,便走向了厨房的台子,等着水烧开。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水壶里的水在暗涌中冒着蒸腾的热气,蒸汽拍打在前侧的玻璃窗上,吹出了一片薄薄的朦胧的白雾。

    墙外是瓢泼的烈雨,窗内是缭绕的薄汽。

    就在这时,水烧开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孟随波随手拿了一个大小适中的不锈钢盆,在里面缓缓倒入开水,而后又将小瓷瓶顶端的木塞拔出。

    在他翻转瓶身后,细碎的白色粉末顷刻倒出,坠进了这滩热水里。

    墙壁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声里转着圈。

    孟随波的视线牢牢盯着指针的摆动,久而久之,难免变得有些涣散,有些失神。不过好在,等他猛然间惊醒,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正好走过了五分半。

    ——是时候了。

    孟随波心里默念着。

    他看见了不锈钢脸盆的底部,就在刚才被自己忽略掉的时间段里,竟然真的长出了一朵朵洁白的雪花状植物。

    就像是冬日曲调里的圣诞节标配,被红绿色的花环拥抱着的皑皑白雪,美好又珍贵,纯洁且难得。

    孟随波拿起了手边放置着的热水壶,再次加入了热水。

    这一回,他全神贯注的看着。

    那些脑海中原本翻涌着的思绪,此刻就像是被念了咒语般,定在了这些纯洁的雪花植物上。

    在热水倒入到原有的温水里后,表面泛起了一圈圈波纹。紧接着,便看见雪花植物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然后逐渐扩大,变成了显眼的蓝青色璀璨火焰。

    一瞬间。

    孟随波想起了许多事。

    在无数个被推动着向前的,过往的记忆里,那些曾被他拼尽全力抛向天空的飞镖,看似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天边。

    实际上却又在时间的拐角处,转了个弯,重新回到了原点。

    妈妈的话,在回忆的这口锅里咕噜咕噜翻转着,在沸腾,在冒泡。

    锅的上方,飘荡着甩不掉,且时刻缠绕着的雾气。白烟缭绕,包围了自他跨离童年以后,青春里的所有边边角角。

    ——“你现在的重心是学习。你想,这可是高考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能甩一操场的人呢。等考完以后,你再玩音乐也不迟,妈说的对吧?”

    ——“孟孟啊,他们都说学音乐是没有前途的,小时候玩玩可以,难道长大以后还能当饭吃吗?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你养大,要不是为了你,我干嘛要辛辛苦苦上夜班?”

    ——“你听妈一句劝,报金融专业。咱稳稳当当的,毕业以后当个会计,找工作也容易,攒个几年,老婆本也就有了。”

    ......

    ——“你不是答应了妈妈,不会再玩音乐了吗?为什么还要和朋友一起组乐队,在街头驻唱?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你果然跟你爸爸一样,一碰到音乐就什么也不顾了。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像你爸爸一样找个新欢,找个懂他的音乐知己,然后再把我抛弃掉吗?”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

    ——“我可是你妈妈,难道还会害你吗?”

    ......

    雪花状植物在火焰里自我燃烧着,而后渐渐消失。

    那些隐藏在洁白之下的话语,以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