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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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你当初第一次见面就喊我‘许姑娘’,是不是从那时就看上了我的夫君。”放下后的许知微发现,原来自己也能用那么平静的语气面对这个破坏她婚姻的第三者。

    一开始她是恨她,怨她,憎她的,要不是她,池宴依旧会是那个和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丈夫,他们还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而非走到两看两相厌的地步。

    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依照池宴的性子,无论他的妻子是谁,他都能和对方相敬如宾。

    选中她,不过是为完成祖父的遗愿,退一步来说,无论他祖父要他娶的是张家女儿,还是王家女儿他也都会娶,所以选择娶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

    唯独她在见过他爱上一个人的模样后,才会那么的崩溃,绝望。

    林淼思对上她的质问,眼底有过片刻的慌乱,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许姑娘你可不能乱说,我那个时候一直都是把池大哥当兄弟看的。”

    许知微冷笑,“如果只是当兄弟看,为什么你在明知他已经成婚后,还要假借所谓的兄弟,朋友之名三番两次约他出去。”

    林淼思无辜地瞪大眼睛,又眨了眨,“朋友之间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也就你这种不相信他的态度才让池大哥感觉到窒息,如果是我,我才不会连池大哥跟好兄弟出去玩都疑神疑鬼。”

    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反倒是话里话外都在说许知微小气,不大度,才会把自己的丈夫越推越远。

    是啊,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自己这个碍在他们爱情故事里的石子。

    “我直到今天才发现,郡主的口才好得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不去说书都是在屈才了。”许知微没料到她的歪理还真是好笑,更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底气支撑着她的歪理。

    只是很快,许知微发现了她所谓的底气皆来自于自己丈夫对她毫不保留的偏爱,也更衬得她像一个愚钝的笑话。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许姑娘你要知道池大哥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所以我希望你放手,最好是能大方的成全我和池大哥的感情。”林淼思说到最后,连底气都足了的摆上正室的威风,“因为我能很明确池大哥要不是因为祖父留下来的遗愿,他肯定不会娶你的,你性子才能都平庸得和他说不到一起,家世更是平平得给不了他半分帮助。”

    “池大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笑过,你也没有和池大哥一起去骑过马,放过花灯,还一起牵手看过烟花,池大哥也不会为你放了满城烟花,更不会因为你半夜一句想吃南京的小吃,就骑了一天一夜的马跑到南京去买回来,但是这些事池大哥都为我做过。”林淼思笑得甜蜜,眼梢间全是炫耀的扬起下巴,“你要是答应离开池大哥,我也不会亏待你,张侍郎刚丧妻不久,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后嫁过去,到时候我和池大哥都会再给你添一份嫁妆,也算全了你的大度。”

    “虽然你读书不多,但你也得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强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身边,只会让彼此都痛苦,还不如大方一点,赚个好名声。”林淼思说这句话时,俨然用着正妻的口吻自居,就连语气里也全然是施舍。

    就和上一次道歉一样,无论别人是否答应,都必须得强迫对方答应,否则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指尖蜷缩着的许知微抬起愠怒悲愤的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她,打断她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说够了吗。”

    谁不知道那张侍郎年过半百,后院子女姨娘成堆,每日里都斗得昏天黑地,她还真是懂得怎么羞辱人。

    突然被打断了炫耀的林淼思不满地皱起眉头,嘟起唇,“你是在嫌弃我给的太少了吗,张侍郎年龄虽大了一点,但是年龄大的会疼人,张侍郎都不介意你生不出孩子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她用着如此理直气壮口吻而气得浑身发抖的许知微直白地嘲讽,“你要是满意,为什么你不嫁过去。”

    “我怎么能嫁给他啊!他年纪大得都能当我爹了!”林淼思意识到自己说出心里话后,又连忙羞怯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我都有池大哥了,怎么还能嫁给其它男人。”

    再说了好女不伺二夫,她才没有自甘下贱到嫁那么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林淼思的目光落在对面这张即使带着病弱,依旧美得温婉秀丽的脸,便是满心妒火的愤怒。

    要不是因为她,池大哥早就娶自己为妻了,怎么还会刻意同自己保持距离,就连父王施压让他娶自己都不愿,肯定是她在池大哥耳边嚼了舌根。

    初时还以为她是个好的,结果根本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也难怪那么多年都生不出孩子。

    要她说,就是活该!

    “所以,就因为金枝玉叶的郡主看上了我夫君,我不愿意和离,你就要逼我嫁给其他男人是不是。”她的厚颜无耻,许知微在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领教够了。

    不,之前就领教过了,只是今日又一次被刷新了下限罢了。

    被说得脸上忽青忽白的林淼思觉得她真是得寸进尺,自己都对她那么好了,怎么还那么挑三拣四,活该池大哥不喜欢她。

    她心里是那样想的,嘴上也自然而然的跟着鄙夷起,“你怎么能那么想,你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别人愿意娶你,你就应该立马感恩戴德的带着嫁妆嫁过去侍奉他,而不是还在这里质问我为什么大发善心的帮你,你真是无理取闹,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

    指骨用力攥紧的许知微再也忍不下去,怒吼道:“他们喜不喜欢我,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我生不出孩子也跟你没有关系,女人的价值也不是只有生育!”她想,她是忍得舌尖都要咬出血了,指甲都要把掌心戳烂了才控制住扇她的冲动。

    等人走后,许知微再也维持不了自己所谓的体面,整个人滑到了地上,抬手往脸上一抹,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水淌了满脸。

    她今日来向自己挑衅,是不是也是因为池宴的宠爱给了她无尽的底气,还是他的无限纵容。

    许知微自认了解池宴这个人,自己既然嫁给了他,只要自己在原则上没有犯任何错,他肯定不会休了自己,更不会同意这等荒谬的贬妻为妾,甚至不会没有问过她就纳平妻。

    可是他对林淼思的宠爱又是那么的明目张胆,连她这个正妻都只能望尘莫及的羡慕,更会心生阴暗的嫉妒。

    并在想,如果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娶自己,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产生虚无缥缈的希望,认为自己能凭借年少时和他青梅竹马的情谊,终有一天能走进他的内心。

    结果在她以为自己凭借努力终于能够得着月亮的时候,却有个人突然跑出来告诉她。

    这枚月亮已经有主了,你不能碰。

    何其残忍,又何其狠毒。

    就连在院里打扫的丫鬟都压着声同旁边的人说着话,“夫人自从寺庙回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连院子都不怎么出来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可能是听到大爷真正喜欢的人是郡主,不高兴了呗。”翠柳生怕屋子里的人没听见一样,刻意拔高着音量,“郡主为人和善大方,性格又爽朗,我倒是宁愿她当我们的主母。”

    “嘘,你说话那么大,就不怕被夫人听见了。”

    翠柳翻了个白眼,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听见了就听见了呗,我说的又没有错,难道你不觉郡主无论是家世还是性子都明显是最和大爷般配的,哪里同夫人那样满身的小家子气,就连打赏都扣扣搜搜,也不像郡主出手大方给的金瓜子。”

    她们说的话,全然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许知微的耳边。

    你瞧,连府里的任何一个下人都说她配不上池宴,结果她当年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从金陵千里迢迢的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只为了追逐一场虚无缥缈的爱。

    还天真的幻想着,他一开始不喜欢自己不要紧,等她了解了自己这个人后,肯定就会喜欢自己了。

    可是她忘了,从一开始不喜欢你的人,不代表后面就会喜欢上你,说不定只是他勉为其难的将就。

    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池宴的将就,是他在遇到真爱后毫不犹豫弃之敝屣的衣上泥污。

    甚至要不是他祖父的遗愿,他们二人除了年少时的情谊后,根本不会在有任何相遇的可能。

    随着天气渐凉,落梅院也像是被所有人给遗忘的孤寂之地,婆婆小姑子不在刁难她,也不会让她过去请安,只是将她当成府上的一株花,一棵草。

    许知微把不知是谁塞到她窗缝里的纸条打开,不明白对方为何一定要让她到梅林旁的假山,说是能让她看见自己所感兴趣的事情。

    如今的她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