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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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宿过去,茶都是热的?”

    李半初太知道这事儿了!不正是他为颍川百草生捂热了茶杯!

    为了现场看颍川百草生写稿子,为了让这家伙专心写稿别再找些倒茶之类的借口,他亲手把那茶捂了半夜。

    他靠在床头,欲盖弥彰地对颍川百草生道:“许是天气炎热,茶热散不掉。这大夏天,我也喝不惯温水。”

    “这怎么可能!一整宿,小生回回喝茶都烫口!不止如此……”颍川百草生说到这,神情古怪,怕惊扰什么似的,藏在折扇后小声道,“我喝了不下十壶茶,那茶水竟一滴未少!”

    李半初听了,暗暗摇头。

    天道一片好意给你热茶蓄水,反成了坏事不成?

    阮柒仍闭着双眼,头也不转地问他:“只有这件事吗?”

    颍川半卷生见他似乎有点兴趣,为之一振:“不止不止!小生赶稿整宿,墨水也不见少,更不见干,就好像有人在小生写稿时,一边研墨一边添水。”

    李半初轻咳一声。

    他记得研墨是那个痨病鬼做的。人家一片好意,研了一宿的墨。这颍川百草生忒不知好歹!

    一屋子七八个鬼伺候他赶稿,他居然写了一半撂挑子,倒头就睡。

    颍川半卷生又道:“还有还有!小生写了一晚上,在书房从亥时待到寅时,那书稿字数不但没变多,反变少了!”

    铜板:“……”

    阮柒:“……”

    在现场目睹一切的李半初反问他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一字未写,还删了许多,所以字数反变少了呢?”

    颍川百草生觉得他说得似乎有一点道理,沉默了好一会儿,像在反省自身。

    说来说去没什么新鲜的。

    阮柒看起来失去耐性,正要离开,又被他一把拉住。

    “还有还有还有!小生藏在地窖的几坛状元红,还没开封竟然全都空了!你说这不奇怪吗?”

    这不奇怪,李无疏偷的!

    至今回味起那几坛女儿红的味道,他还要咂摸两下嘴。

    李半初清了清嗓子:“许是天气炎热蒸发干了,或是酒坛有裂缝,漏出去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不不!我怀疑我遇上了什么邪祟!阮仙长,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他话一顿,改口道,“看在我与李无疏交情匪浅的份上,你得帮我这个忙!”

    阮柒一向与人没什么交情,李无疏的交情就是他的交情。

    颍川百草生谄媚地凑近阮柒给他打扇。

    铜板护主,拦手将这觍着脸的家伙挤开:“我们宫主日理万机,哪管得了这些琐事?”

    “日理万机?”颍川百草生指着院里刚搬来的那两箱账目与文书问道。

    “……”铜板语塞。

    阮柒这时忽然开口:“你们出去,我与半初说几句话。”

    颍川百草生和铜板相视一眼,识相地退出西厢房,更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内一时只剩李半初和阮柒两人。

    李半初坐在床上略显局促,双手捏紧薄被。

    悄悄觑了眼阮柒,看到对方双眼紧闭,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他都看不见,两眼便肆无忌惮在他身上打量。

    阮柒身上还有灵泉带出来的潮气,几缕乌黑发丝贴在白玉似的颈上,更有一丝挂在微微隆起的喉结上。往上看去,下颌线条分明,双唇比以往潮湿红润。

    李半初脑子里嗡地一响,脑海浮现灵泉看见的一幕,瞬时移开目光。

    阮柒把那两人支开,不是要……灭口吧?

    “师尊!我什么都没看……”

    “你如何得知,那轮残阳就是阵眼?”

    “我不知……我只是觉得那太阳刺目碍眼,我当时心中烦躁不安,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胡乱搬出编好的说辞,“那剑招是李无疏教的。”

    李无疏真是万能挡箭牌。

    这话也不全是瞎话,他当时确实烦闷不堪,有点像修炼时走火入魔的状态,或许是受原身影响所致。

    “你不必如此惊惶,此事做得不错。若非你将结界打破,李无疏也不会这么快脱离险境。也许……”阮柒顿了一下,语调更加黯淡,“也许当真是李无疏冥冥之中的授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