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仙宝异火
    “把汪直带走,这人我来引开!”

    “陈大人?!”

    赵康等人看向白马,俱是担忧:“是通脉!”

    “少废话,大人让做什么就做!”

    冯庸趁着巫神教堂主去追白马,抗上汪直就率军火速撤退。

    “也是,那匹白马速度奇快,应该能够甩开。”

    赵康慌忙跟上。

    ……

    “小小炼脏,一人阻挡我三千铁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阿木古瞬间对其余人失去兴趣,命令手下去处理,他则是全速前往追杀年轻武将。

    “这马?”

    他很快察觉到对方胯下白马奇异,速度、耐力都远远超过正常战马,跨入异兽的行列,恐怕价值连城:“归我了!”

    两者距离越来越远。

    阿木古冷哼着飞身而起,把自己战马当作踏板,一跃跳出十几丈远,钻入密林当中。

    抄近路!

    白鹄马体型不小,没办法在山林之间保持如此速度。

    可他要是下马,即便有【身轻如燕】傍身,也不至于跑得过通脉。

    “窣窣——”

    右手边山坡上传来迅速毕竟得脚步声。

    只见巫神教堂主,短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使得整个人几乎化作残影,每次眨眼都会拉近一大段距离,在进入开阔之地前,必定会追上来。

    “好千寻,你先走。”

    陈三石干脆跳下马背,以火折子点燃随马匹携带的火把,然后用以给装有油布的火箭点火,朝着残影连续拉动弓弦,拉弓的速度,同样快如霹雳。

    “好箭术!”

    阿木古望着接连不断射来的箭矢,发自内心地惊叹道:“骑射水平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可惜,你不是我们草原之人!别白费力气了,即便是十石以上的弓,也伤不到我!”

    他挥舞着手中的金刚杵,轻而易举地拨开箭雨,好似猛虎一般凌空扑去。

    “铛——”

    芦叶长枪和金刚杵撞在一起。

    霎时间,陈三石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枪尖传来,轰然传递到手臂之上,龙象之血在体内狂舞,他从头到脚都化作金刚之体,握着长枪的双臂,甚至都发出金属的颤鸣声。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硬木打造的枪杆好似橡胶一样来回大幅度摆动,不得不松手任其掉落。

    “受死!”

    阿木古须臾之间就来到面前,金刚杵直戳心脏。

    “铛!”

    又是一声金属鸣叫,仿佛敲响大钟。

    陈三石将镇岳剑横在身前,堪堪挡下这一击,觉得好像有一座大山朝他撞来似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飞出数丈后重重砸在一颗树干上,内脏撞得生疼,强行稳住身形,落地后镇岳剑插入地面作为支撑,右手仍旧举着火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习武以来,第一次受伤。

    不是因为他弱。

    而是对手为通脉!

    通脉、玄象、武圣。

    也就是说,眼前的巫神教徒,距离武圣只差一个大境界。

    “不错,接我两招都没死,了不起!”

    阿木古嘴上说话,也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杀将过去。

    “咻咻咻——”

    只见陈三石将火把倒插地面,手中兵器再次换作弓箭,点火拉弓放箭一气呵成。

    阿木古接住一支火箭,他的手掌上,催发出看不见的可怕劲力,竟然是直接把火焰压灭,继而把铁笼子碾得扭曲变形。

    “咻——”

    又是一支火箭射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

    阿木古故技重施,不费吹灰之力地接住箭矢,本打算直接折断,结果感觉这支火箭好像有点不对劲,有点烫手。

    “嗯?”

    “轰——”

    一股赤红色的烈焰怦然窜出,瞬息化作数丈高的火龙,巫神教堂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股红色烈焰吞噬,继而化作一堆灰烬。

    陈三石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运用呼吸法,克制着体内的伤势。

    终究,还是用出不得已的手段。

    他早就做好万全之策。

    就算箭矢没用。

    镇岳剑上也早就涂抹好灯油,只需要点燃,就能劈开一切。

    只是他不舍得,准备最后用。

    凡间之剑,同样承受不住仙宝之火。

    这么好的剑,要是烧坏太可惜。

    至于暴露。

    他一直有留意其余的巫神教徒,知道没有跟过来。

    就算跟过来。

    人数也不多,十几而已,杀掉通脉高手后也不过是杀鸡屠狗。

    没跟过来,算他们命大。

    “通脉么……”

    陈三石看到那人,能够用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应该就是劲力,还能够附着在身体表面或者兵器上面。

    “不知道能不能附着在箭矢上面。”

    “否则的话,弓箭的杀伤力对于高境界武者的杀伤力有些不够了。”

    “哪里是炼脏,也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他还是喜欢一箭一个的感觉。

    “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陈三石胡乱吃些提前准备的疗伤药丸,然后起身把阿木古留下来的骨灰给扬了,确保没有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接着又是一把火,点燃附近的林子。

    脸上传来毛茸茸的感觉。

    千寻见到战斗结束后,自动回来蹭他,仿佛在表达关心。

    “伤的不重,没事,走吧。”

    陈三石捡起芦叶长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次日,大部队。

    “什么?”

    “通脉?!”

    孙不器看着死猪一样的汤若山,瞪大眼睛:“三石呢,伱们留他一个人对付通脉?!”

    “他命令我们救走汪直,自己一个把巫神教通脉高手引走了……”

    赵康等人也是面露忧虑。

    但军中首重服从。

    既然决定认陈三石为统领,那么就要听指挥,叫他们送死要上,叫他们撤退也要听。

    “我去看看。”

    孙不器说着就要提枪上马。

    “使不得啊孙少爷!”

    一群人慌忙将其拉住:“陈大人胯下的白鹄马神速无比,说不定已经甩掉了,你要是这么过去,保不准还要成为拖累。”

    孙不器犹豫不定。

    “我没事!”

    熟悉的声音和白马出现。

    众人同时松口气。

    “汪直怎么样了?”

    陈三石询问道:“死了没?”

    “没有。”

    赵康把手放在其脖颈的位置:“还有一口气在,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三石把身上能疗伤的药全部找出来,交给胖子的子侄们照料。

    至于能不能撑住,只能看汪直自己的造化了。

    还是那句话。

    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好死!”

    孙不器嘴上骂着,眼里却没有任何兴奋。

    他对这胖子的印象,都停留在才记事的童年,自己经常跟在汤若山屁股后面,对方也不嫌弃自己调皮捣蛋,有时候武都不练,也会带着他去爬树,姓汤的能爬的特别高,每次把他吓得尿裤子。

    直到后来,三哥跟着他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老姐说的对。

    有些时候也不能只怪汤若山,他也是为救父亲,要怪,还是要怪皇帝。

    “舆图!”

    陈三石询问道:“追兵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

    赵康答复道:“峡谷埋伏,能拖延一阵子,前方百姓也加快速度,再有两日左右就能抵达洪泽河,过了河,就是浣温县。

    “只是……

    “来不及了。

    “我们马上进入平原地带,蛮族骑兵很快就会追上来,数量足有两万余,而且会大概率会绕过山岭,直接出现在这个位置,也就是百姓的最前方。

    “他们真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两万……”

    一路消耗,陈三石手里目前的可用之人,加上汪直的子侄们,也就剩下千把来人,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生瓜蛋子。

    “大人——”

    正思索对策时。

    许文才的声音响起,他不会骑马,就叫朱仝骑,他坐在后面,一副马上要被甩飞出去的样子。

    “大人!”

    他面露狂喜之色:“有救了,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

    陈三石问道:“莫非有援兵?”

    “五万人马!”

    许文才伸出一个巴掌:“队伍最前方,有大量兵马从浣温县而来,他们打着幽州卫兵的旗帜,说是来救援云州的,正在询问老百姓云州境内的具体情况呢!”

    韩承提到的,包含着预备将领的幽州卫所兵,提前到了!

    “好,我去看看!”

    陈三石立即策马前去。

    一路走来。

    能用的伎俩早就用光。

    接下来就算是韩信来、活诸葛来,也必须要短兵相接,绝对没有第二种拖延时间的办法。

    但要是真有五万兵马来接应。

    所有人都有活路!

    ……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成千上万的百姓背着行囊,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去。

    “哒哒哒哒哒——”

    忽然间,地面震颤起来。

    前方冒起滚滚烟尘。

    不久之后,密密麻麻的骑兵涌入视野当中。

    百姓们心头一颤,还以为是蛮子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不是蛮子的骑兵,而是,大盛朝的骑兵!

    高高飘扬着的军旗上面,分明绘制着一个巨大的“盛”字,盛世的盛。

    最前方的将军们,更是威风凛凛,各个都是年轻才俊!

    “吁!”

    在遇到百姓后,大军放缓速度,零零散散派出骑兵靠近人群。

    “军爷!”

    “……”

    老百姓们看到救星,兴奋之色完全写在脸上。

    他们纷纷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军爷一路辛苦,吃点喝点!”

    “这饼子里面还有芝麻,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饼,你们尝尝。”

    “……”

    一名二十岁左右,仪表堂堂的披甲将领端坐于马背之上,他俯瞰着粗布麻衣的百姓,声音没有感情:“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回老爷的话,俺们都是陈大人领着,从云州鄱阳逃难过来的!”

    “鄱阳?什么地方?”

    “安定府,好像是归安定府管!”

    “县?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云州具体情况如何。”

    “什么具体情况,军爷是啥意思?”

    “是在说打仗的事情吧,这个俺们也不懂啊。”

    “就是听说好像到处都有蛮子。”

    “后面就有追我们的!”

    “不过军爷你们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

    年轻将领见到什么也问不出,渐渐失去耐心,骑着马就要找别人去问。

    “等等军爷,你尝尝这肉干,是蛮子留下来的,可香了。”

    “让开。”年轻将领仿佛听不到。

    “拿着带在路上吃也行啊。”

    “滚!”

    年轻将领皱眉,直接用手中的兵器长柄,把百姓横扫砸倒在地。

    “噗……”

    骨瘦如柴的男人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打人?”

    “你……为啥啊?”

    “你们难不成是蛮子假扮的?!”

    “……”

    癞子头就在附近,他远远骂道:“呔!你好大的胆子!”

    “啪——”

    “爷打的就是你们这群贱种穷骨头!”

    年轻将领抬手就是一鞭子,当场抽死一个老头,接着调动气血,声音洪亮:

    “你们这群刁民,知不知道挡住了我大军开拔的路线!

    “还不快快退开!

    “你们被踩死也就作罢!但要是绊倒一匹战马,你们赔得起吗!”

    死寂。

    数万百姓齐齐停下脚步,将近十万双眼睛看向马背上的将军,脸上的喜悦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本该习以为常的

    这一刻他们才想起来。

    他们是最下层的贱民。

    军民和谐的场景,只会出现在需要用他们卖命的时候!

    这世界上,或许只有那位姓陈的大人,会对他们说:“凡自愿者,皆可随军而行,我等军伍之人,会为尔等垫后!”

    “军爷饶命啊——”

    这一刻,人们回忆起世世代代烙印在骨子里的恐惧。

    哪里还敢接近半步,好似受惊的畜生一样朝着四周散去,把最平坦最好走的道路让出来,供前方打着“大盛”旗帜的骑兵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