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很糟
    《将暴君捡回家》全本免费阅读

    宝文阁藏书万卷,夜里最忌讳烛火之类会燃烧的物品,故而未得内官允许,夜里是不允许在殿中燃烛的。

    外面已是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但宝文阁中幽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虞宁在二层艰难摸索着,她夜里的视力不太好,又不能点灯,只好找了一处空地坐下,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楼下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便是男人步履闲乏的走路声。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高大的书架上,为宝文阁带来几分烟火气息,同样照亮了男人俊美淡漠的眉眼。

    沈拓一只手端着八宝烛台,另一只手在一卷卷书册上略过。

    宝文阁二层,虞宁已经紧张到不敢呼吸,她不敢想,如果沈拓走上来看见她出现在这里,她的下场会是什么,也许还会连累李尚宫一起受罚。

    可是脚步一点点靠近,似乎停在楼梯处,有往二楼走的趋势,这脚步声如夺命的钟鼓声一般扣响在虞宁心头。

    虞宁左右张望,借着一丝月光移动到一扇山水屏风后面,靠着屏风后面的墙角坐下,祈祷沈拓前往别往这边走。

    烛光随着手腕晃动,须臾,这点光亮还是来到了宝文阁的二层。

    沈拓将烛灯放在书案上,他在书案旁坐下,随手拿起前几日抄到一半的书卷,研墨抬笔,继续写了起来。

    幼时,在兄长晋王尚未去世之时,沈拓常常随兄长到宝文阁来,静静看着兄长抄写经书。

    如今,兄长不在了,只留下沈膺一个血脉在世上,可沈膺却与生父并不相像,性格迥异,差别之大。

    书案这边安静,只有细碎的写字声。

    屏风后,虞宁坐了半个时辰,从刚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困倦无聊,心神渐渐放松了点,但她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这人好生无聊,居然一个人坐在这抄书?皇帝应该没有这么闲吧。

    虞宁回想着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只觉得时间过去太久,他们都改变了太多。

    她记得沈拓的脾气很不好,常常被她气到暴躁,神情阴鸷无比。但现在,他看起来好沉稳,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当真像一个手握大权生杀予夺的帝王。

    虞宁暗暗瘪嘴,在心里碎碎念,骂了沈拓八百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人终于起身下楼,缓缓往外面走去。

    虞宁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还听见了殿门开合的声音。

    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虞宁揉了揉发麻的腿,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还好还好。”虞宁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往宝文阁殿门走。

    天色愈发晚了,明月悄悄躲进云层,宝文阁中一片漆黑,静的可怕。

    虞宁走到殿门边,侧耳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静悄悄的,应该是没人了吧,随侍圣驾的宫人应该都离开了。

    沈拓果然走了。

    怀着庆幸,虞宁拉着一扇殿门,目光往外面看去。

    “啪!”

    一双大手猛地压在打开的殿门上,瞬间将殿门阖上。

    “啊!有鬼!”虞宁吓到,惊呼出声。

    她被这力道震了一下,踉跄着撞上了殿门,肩膀微微发痛。

    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肩膀的疼痛,她双眸瞪大,瞠目结舌地回过身往后看去。

    “不对,不是鬼,你是谁,居然在这里装神弄鬼!”虞宁后背紧贴这门扉,努力睁大眼睛往前看,奈何殿中黑暗,她实在看不清对面是谁。

    她不怕鬼,从小就胆子大,养父常说她是傻大胆。

    但刚刚突如其来的一下实在给吓到了,让她失了神色和理智,挥着手向前打去,本能的自保。

    纤细的手腕扬了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捏住,力道稍重。

    潜藏在黑暗中的人冷笑一声,带有不屑的意味。

    “虞宁,你敢弑君?”

    虞宁只是听了这笑声便神情一怔,随即额头上就冒了冷汗,心跳鼓动到了极点。

    她曾想过真正与沈拓面对面是什么场景,预设过很多次,但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像个小偷一样,被他抓住,识破。

    她短暂的失去了语言功能,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精彩纷呈,幸而被夜色掩盖住。

    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消失在沈拓眼前,也好过让她面对这般尴尬的境地。

    曾经被她强压着做夫君,强迫圆房,甚至百般欺负的人,转眼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高坐庙堂,轻轻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两级反转,这种感觉真的很糟。

    “我、我……我错了。”虞宁憋了半晌,只憋出这几个字。

    她用了力气想要收回手,但桎梏她手腕的大手力若千钧,如何都反抗不得。

    “呵,难道认了错,就不用承担罪责吗。”

    沈拓松开了她的手,走到烛台边,重新点燃了烛灯。

    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在阴影衬托下,更显阴沉冷傲。

    虞宁很难对曾经欺负过的人枕边人生出太剧烈的胆寒之心,她不怕沈拓这个人,但怕天子这个身份,怕皇权赫赫不可冒犯,怕永宁侯府被她连累。

    她靠在殿门上,整个人僵住了,不敢挪动一步,直直地盯着沈拓。

    “我……臣女冒犯,请陛下恕罪。”虞宁尝试解释,慌张又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来这里找你的,就是凑巧遇上了,怕你误会,一时慌乱就在楼上躲了会,绝无攀附陛下的意思。”

    沈拓背对着烛灯,缓缓往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虞宁,你好大的胆子,违抗御令外出不止,见君也不行礼么。”

    行礼?对,她忘记行礼了。

    对对对,她跪一跪,实在不行哭两声求饶吧,也许沈拓看她这样狼狈,觉得出了当年的恶气,从而放她一马。

    虞宁没什么犹豫,屈膝就要往下跪。

    这时,沈拓又往前走一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的手径直朝着她的脖子伸来,虞宁吓了一跳,行到一半的礼顿住,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别,有话好说。”虞宁惊恐地看着那只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沈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