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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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雾冥冥,更深夜阑,各处营帐中的烛灯熄了大半,一片静谧夜色里,唯有值守巡回禁军的脚步声是唯一的动静。

    虞宁喝了汤药之后就早早睡下了,营帐中无窗牖,月光透不进来,素以她就在床榻边点了盏昏暗的烛灯,就着这点光亮进入梦中。

    因为随行人数有限,所以各个府邸带来的丫鬟小厮都很少,虞宁身边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凝香跟着。

    凝香本是要守夜的,但虞宁看她年纪小,外面又有许多禁军看守,所以就让凝香也去睡觉了。

    睡好了明日才有精神在跟前伺候。

    子时,一身玄色衣角出现在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外。

    武缨站在营帐外充当门神,一脸正色。

    偶有禁军经过,见了也只当看不见,谁也不敢上前询问武将军为何会出现在女眷营帐外。

    沈拓踱步走近,面容被幽暗的烛光笼罩,隐隐透出几分阴鸷。

    他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看着沉入梦乡的酣睡娇颜。

    骨节分明的大手勾起锦被,稍用了些力气抬起,却发现被角被葱白的手攥住,沈拓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手上用力,一把将锦被掀起,随手扔到了床榻里面。

    他将手放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五指收缩。

    “唔……”虞宁不适地哼了两声,眼皮颤动几下,始终没有睁开。

    沈拓眼底渐冷,手上接着用力。

    他能感觉到手下的娇躯出自本能地挣扎,但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无疑是蜉蝣撼树。

    看虞宁无力挣扎,脸上渐渐有些红,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沈拓勾唇轻笑,心中郁气仿佛散了些。

    正得意之时,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这双眸子泛着水雾,迷茫又清澈,无辜极了。

    沈拓猛地收回手,后退一步,紧紧盯着虞宁的眼睛。

    四目相对,如心间相触,颤动不已。

    须臾,沈拓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缓缓松了口气。

    她虽然睁着眼,但眼中迷蒙不清,显然尚未清醒。

    沈拓俯下身去,轻声叫她,“虞宁?”

    身下的人没有回应,只是眨眨眼,她张了张口,却如哑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修长地手指从腰间划过,勾着一条烟色腰带在手中把玩,然后捉住了那双受伤的手,用腰带将其束缚住,另一端系在床头的木拦上。

    “虞宁,张口。”

    他语气中有着常年身处高位的凛然,命令的理所当然。

    出乎意料的,身下的人格外听话,乖乖地张口。

    沈拓挑了挑眉,手指抚上红润的唇瓣,又道:“舌头伸出来。”

    竟然也照做?

    今日这药是怎么了,竟然让她迷了魂,说什么做什么,如此乖顺。

    沈拓弯唇,俯身下去噙住她的双唇,深深吻着。

    *

    夜幕转瞬即过,再睁眼,天光大亮。

    “三娘子,不急着起来的,再睡会也好。”

    凝香端着水盆进来,将手里的帕子扔进水里,身子背对着床榻,轻声说:“大夫人派人来传过话了,娘子手上有伤就不必出去了,这几日好好在营帐中歇歇吧,太后娘娘那边也说过了,都嘱咐三娘子安生休息呢。”

    “凝香,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虞宁站在屏风后面换衣。

    她将睡裙脱下,随意地扔在屏风上,然后拿起豆绿色的月纱长裙穿上。

    目光拂过胸前和腰间,她有片刻的疑惑和停顿。

    “凝香,营帐中的蚊虫是不是太多了?”

    “毕竟是在山上,这里虫子确实多,我昨日夜里就被小虫子咬了好几口呢,三娘子若是觉得营帐中的蚊虫多,一会我去拿些香料过来熏熏,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山中匮乏,娘子只能暂且忍耐忍耐了。”

    “那不必了,几个蚊虫而已,咬几口就咬几口罢。”

    带虞宁换好衣衫,主仆两人一起出了营帐,在林子边上随意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御医晾晒草药的营帐外面,虞宁往里面张望,正好看见许如烟正在营帐内称量草药。

    虞宁走近,一直走到了御医营帐内,许如烟也没发现她。

    看许医师这般认真,虞宁便没有张口,等到许如烟忙完手上的事情,乍然抬头时,才发现虞宁就站在面前。

    许如烟面色惊恐,大惊失色,“谢、谢三娘子。”

    “你……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身上有哪里不适,需要下官瞧瞧?”

    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的人,让她这些事实在困难,于心有愧,难以做到平静如常。

    虞宁凝着许如烟格外异常的神情,她眯了眯眼睛,微笑着,“确实是有些不舒服,请许医师诊诊脉吧。”

    说罢,她自觉将手腕搭在桌案上的脉枕上,对许如烟眨了眨眼睛,弯唇一笑,“麻烦了,请许医师给我看看吧。”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许如烟不敢直视虞宁的眼睛,一位躲闪,垂着头给虞宁诊脉。

    诊了会,许如烟抿了抿唇,磕磕绊绊说:“仅是诊脉的话,可能无法看出谢三娘子病症如何,有些伤……必须得亲眼瞧瞧,才能知道如何,用什么药膏涂抹。”

    虞宁点点头,顺着许如烟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