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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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回雪端坐在马车里,面如常色,耳朵却悄悄竖起,凝神细听。

    “盛大哥,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洛以鸣眼前一亮,兴奋的声音溢于言表。

    “顾兄盛情难却。”盛令辞语气温和,听不出一点勉强的意思。

    洛回雪指尖捏住衣袖,心道弟弟赶紧给人让路,他们晚点再过去,正好避开。

    洛以鸣傻乎乎地笑着,完全察觉不出自己姐姐此刻的紧张,反而回头大喊:“阿姐,你猜我们遇到谁了?是盛大哥!”

    洛回雪呼吸微滞,死心地闭了闭眼。

    这下要是不出声打个招呼,便是她的失礼。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缓缓掀开窗牖幔帐,只露出半个头,眉眼低垂,不敢去看盛令辞。

    “盛世子,安好。”

    盛令辞站在马车斜前方,从他的视线看不见洛回雪的脸。

    只有一只白如皓雪的纤纤素手搭在深色绸布上,她的衣袖轻而薄,一抬手便能看清薄纱下的细腕若隐若现,肌肤雪白与五指颜色一致。

    盛令辞接连十几日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她还好好活着,梦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看出洛回雪在躲自己,眼神不由一黯,又迅速敛了眸中的失落,温声回她。

    “洛小姐,妆安。”

    两人客套地互相打过招呼,洛回雪即刻放下帐帘,手像只滑溜的鱼儿蹭地一下缩回去。

    她蜷着发烫的手捂在胸口,车外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穿透进车厢内,让她莫名紧张起来。

    盛令辞克制地移开眼,看向旁边的少年。

    此时的洛以鸣眉眼清澈,脸上挂着自信天真的笑,声如雏凤清音,意气风发。

    与梦境中无论是脆弱痛苦的普通士兵洛以鸣,还是阴郁偏执的洛千户都大相径庭。

    盛令辞无比庆幸,一切都还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盛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洛以鸣不明所以地望过去。

    盛令辞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惋惜让他愣了愣,里面包含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

    “你身手不错,臂力惊人,是个练箭的好手。”盛令辞回过神,找了个借口遮掩。

    “真的吗?!”洛以鸣眼睛更亮了:“你觉得我身手好!”

    若不是顾忌在大街上,洛以鸣简直要蹦起来,从来没有人在武艺上给与他肯定。

    他亲爹自然不必说,恨不得把他腿打折只留一双手读书。阿姐虽然不阻止他练武,却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练了多年的枪法也没什么成效,只能算个三流打手,普通防身尚可,若是真刀实枪拼杀,他还欠不少火候。

    “盛大哥,我是不是不适合练枪。”洛以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帘下垂,不敢直视盛令辞,脸色微红。

    他之所以练枪也是因为敬仰盛令辞,想学他。

    如今当着正主面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盛令辞越过洛以鸣的肩,目光轻掠过后方岿然不动的马车,轻声道:“找个时间,我们切磋一下。”

    洛以鸣今天本来一点也不想来贺寿的,如今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不但遇见盛令辞,还能与他一起切磋,简直是天降喜事。

    “一言为定,盛大哥明日有空吗?”洛以鸣迫不及待地约时间,说完后害羞地补了一句:“也不一定非要明天,你有空的时候叫我,我随叫随到!”

    盛令辞迫切地需要了解洛家的一切,他想了想:“三日后辰时三刻,你到春山楼等我。”

    “好!我们不见不散。”洛以鸣笑得嘴咧到耳根,他正准备慷慨激昂地表达感激之情,被盛令辞轻声打断。

    “快过去,别挡着后面的人。”盛令辞的余光注意着洛府马车。

    洛以鸣这才想起今日的主要事情,正想推辞先让,不料盛令辞先一步抬手示意侯府的马车让路,自己也侧身避开。

    “多谢盛大哥!”

    洛以鸣恋恋不舍地钻回马车,头还不住地往外探,活像个看见心上人按耐不住春心的小姑娘。

    “坐好。”洛回雪睨了他一眼,洛以鸣赶紧缩回来,老实坐好。

    马车缓慢启动,洛回雪凝滞的呼吸渐渐舒缓。

    今日来顾府贺寿的宾客众多,她若有心避开盛令辞不是什么难事。

    盛令辞站在一旁,静静目送车厢从眼前经过。

    一阵清风徐来,撩开窗牖帘帐一角,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颈还有一点樱红柔唇。

    白的无暇,红的妩媚,宛如雪中红梅,凌空绽放,傲骨难摧。

    视线略往旁移,一颗圆润的珍珠悬在上空,随马车晃动而摇摆,盛令辞的心也跟着微微一动。

    车上的人似有所觉,转头往外看了眼。

    只一眼,便与车外的人对上视线。

    寒眸如星,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极具攻击性。

    洛回雪身体微颤,头僵硬地转到另一侧,心蓦然跳得极快。

    几缕青丝碎发漫不经心掉落在脸颊旁,勾出一条精致流畅的曲线,也勾住外来者的目光。

    直到马车远行,盛令辞才收回视线。

    他闭了闭眸,负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暗恼自己方才的急切。

    洛回雪本就对自己起了戒备之心,这下她更要对自己避之不及。

    盛令辞懊恼自己的莽撞,他从前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性子,怎么今日却没有管住自己,远远看见洛家的马车便不管不顾撞上来。

    非但无礼,更无耻,绝非君子所为。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确认她还活着更重要。

    马车走了一段距离,灼人的视线慢慢消弭,洛回雪起伏的胸口略微平息。

    “什么事让你这样高兴?”洛回雪怕洛以鸣发现自己的异常,随口询问一直在傻笑的弟弟。

    洛以鸣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不自然的脸色,兴高采烈地分享他与盛令辞的约定。

    “阿姐,我今日可真幸运。”洛以鸣眼睛快眯成一条缝:“有一天居然能和盛大哥切磋,简直跟做梦一样。”

    洛回雪听后眉头轻蹙,洛家与盛家并无深交。

    洛以鸣与盛令辞唯一的交集便是上次在慈恩寺外的匆匆一面,为何他愿意亲自指导洛以鸣。

    若说他救自己是因为顾流风的缘故,难道教导洛以鸣也是因为顾流风?

    洛回雪不觉得他们家有这样的脸面能让盛令辞另眼相看。

    “阿姐,阿姐。”洛以鸣叫她:“你没事吧?”

    “没事。”洛回雪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洛以鸣非常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三日后,阿姐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春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