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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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压在上空,天阴沉沉的。

    林间的小路上停放着一辆马车。

    夜袭者将昭意送到马车旁,楚行昀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内,衣服银两粮食皆已备好。

    夜袭者吹了声哨,小路尽头就有几人骑马而来。

    夜袭者道:“殿下放心,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的死士,他们将护送殿下离开祝郦。”

    骑马来的人皆身着劲装,腰佩长剑,来到昭意跟前就翻身下马,朝昭意一跪,“属下听从四殿下差遣。”

    昭意抿了抿唇,却道:“兄长可有应对这雨灾的法子?”

    夜袭者沉默,只道:“太子殿下只让属下前来营救公主,其余的并未交待。”

    看来是没有了。

    昭意坚定道:“我不能走,若我走了,你们更没办法应对这雨灾了。”

    夜袭者脸色一凝,显然没想到昭意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与几个死士对视一眼,缓缓道:“恕属下难以从命,若殿下不愿,恐怕绑也得将您绑出祝郦。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说着,几个死士目光也看了过来。

    楚行昀眉头一拧,站在了昭意身前,他扫了一眼那几个死士,只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人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若是硬来怕是打不过对方。

    他转向那几个死士,道:“方才说你们都任四公主差遣,怎么如今又听了别人的话,一起忤逆你们四公主的意思?”

    几个死士一愣,面面相觑,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与夜袭者不同,虽是一路而来,但他们接到的命令,确实是只听从四公主的命令。

    夜袭者看着死士的脸色,脸色一僵,额头不禁冒出汗来,手慢慢放到了腰间的刀上。

    而几个死士见状,眼神一凛,注视着那位夜袭者。

    “罢了。”

    千钧一发之际,昭意开了口,面向夜袭者,“你只是听命行事,我不为难你,但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夜袭者闻言,心里却一沉,自然知道昭意想问的是什么。

    但是只要能让昭意自愿离开祝郦,或许让她知道真相也没有什么。

    昭意问:“兄长为何要让我离开,还有那些人为何要叫我妖女?”

    她现在还记得,在她抵挡了那滔滔洪水后,没等来百姓的感激便罢了,为何在她认下“四公主”这个身份后,人人对她避之不及,十分恐惧。

    夜袭者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才道:“如今整个祝郦都在传......”

    夜袭者看了一眼昭意。

    昭意蹙眉,“传什么?”

    夜袭者一闭眼,直接道:“传这场天灾是四殿下带来的。”

    昭意一愣。

    夜袭者道:“各地多发洪灾以来,不知哪里来的传言,说四殿下自降生时眼不能见,耳不能听,本就是个祸害。后来送到落鹫山修行才压住了祸源,然而却在重返京城后,引出了朱宅一事。流言说殿下的存在惹怒了上天,于是上天才降下此灾。国师说,只有将殿下处决于皇宫之内,才能平息上天的涛涛怒火。”

    “荒谬。”

    楚行昀冷笑一声,“这泼脏水的本事先前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娄齐洲都是太子了,竟还任由别人将脏水往昭意身上泼。”

    楚行昀说的话太过直白,夜袭者咬了咬牙,敢怒不敢言,只道:“请慎言!太子殿下也是有苦衷的。”

    夜袭者看向昭意,面露不忍,“属下已经悉数告之殿下,还请殿下信守承诺,离开祝郦,这也为太子殿下唯一能为公主做的。”

    昭意垂下眼,点了点头,“多谢。”

    见昭意答应了,夜袭者就放下心来,朝昭意拱了拱手,又看向几名死士,“殿下的安危便拜托你们了。”

    死士颔首。

    夜袭者翻身上马,扬起鞭子一吆喝,便朝客栈方向去了。

    一名死士拉过拴着马车的马,对昭意道:“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路线。”

    说着就要牵过马绳。

    而昭意却一笑,“不急。”

    死士一愣。

    昭意转身,朝向京城的方向,“我们去京城。”

    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看着远处那名夜袭者还未消失的背影沉默。

    楚行昀眉头微微一拧。

    “怎么?”

    昭意声音一沉,“不愿听我的?”

    她微微一笑,“若我猜的没错,兄长对洪水之事并无解决方法吧?你们应该知道,若我真的一走了之,兄长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且不说刚才死士们才被楚行昀提醒了一次要听公主的命令,昭意这一番话也够说服他们了。

    他们这群人大多都受过娄齐洲的恩惠,自然不愿看他走向绝路。

    于是死士微微低头,“遵命。”

    昭意笑了笑,撩起马车帘子钻了进去,“走吧。”

    刚才她假意顺从夜袭者的话,不过是考虑到他们都是兄长手下的人,没必要真的打起来。

    她去京城的心已决。

    于苍生而言,她身为修道者,不能眼睁睁看着黎明百姓在洪水中苦苦挣扎而什么都不做。

    于自己而言,她同样做不到留娄齐洲一人在京城里苦苦挣扎。

    如今普通人能做的也只能是加固水坝,安抚难民,但这些都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

    楚行昀撩了帘子一同坐了进来。

    马车里备了暖手壶,昭意想到他在囚车里待了半夜,便将暖手壶递了过去。

    楚行昀接过暖手壶,却又放在了小桌上。

    昭意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

    楚行昀抿了抿唇,看着她眼下的淤青。

    因为这几日赶路,两人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他垂下眼,沉默一会儿,道:“其实我觉着......二殿下的安排不错。”

    昭意闻言,蹙眉。

    他轻叹一声,“祝郦的国运溃散又怎样,这些与你何干?”

    楚行昀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她,“若是真的离了祝郦,我们可以随意找一处地方安定下来,过上自由自在地生活。若是去了京城,还不知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

    “楚行昀。”

    昭意肃然,“你知道的,我不会坐视不管。”

    楚行昀笑了笑,“以你的性子,我当然知道你会这么做,只是......”

    昭意打断他,“若是你觉得危险,你可以离开,我会为你备好东西......”

    “昭意!”

    楚行昀扬起声,声音里带着怒气,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平复下去,才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垂下眼,“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得。当时是你拼命挡下的洪水,而那些百姓却喊你妖女。就连娄齐洲不也是放任脏水往你身上泼?这京城里还有谁值得你去以身犯险?值得吗?”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昭意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对我来说,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权衡利弊后才决定能不能做的。我去京城,只是因为我想去。”

    “若是这次我真的选择逃了,恐怕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且不说那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