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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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将两人围成圈,用兵器对着两人。

    人群中走来两个军官模样的人,目光越过楚行昀,看向了他身后的昭意,两人窃窃私语一番,脸色有些惊慌。

    尽管两人努力镇定地压下了心中的惊恐,但楚行昀还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来些恐惧。

    恐惧?

    楚行昀再三确认,的确是恐惧。

    不是对着洪水,而是对着他身后的昭意。

    楚行昀低声对昭意道:“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百姓们开始私语。

    最终,还是一位军官问道:“敢问,可是四公主?”

    此话一出,众人寂静了,皆瞪大了眼看向昭意。

    昭意抿了抿唇,不知对方是何意,但也只好说:“是我。”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那股子恐慌似乎从军官身上蔓延到了周围人群中。

    百姓们一动也不敢动,惊恐地看着昭意,仿佛她是什么恶鬼似的。

    军官拔出腰间佩剑,指向昭意,咬牙道:“拿下她。”

    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了上来。

    楚行昀一把夺过前排一位士兵手里的刀,横刀一拦,“谁敢!”

    昭意蹙眉,“诸位可是有什么误会?”

    那军官看楚行昀不过一人,便冷笑一声,不与两人废话,手一挥,周围的士兵便冲了上去。

    刀锋相接,楚行昀横过刀,挡住了前方的几人,他狠狠往前一推,逼退了前方的士兵。

    只是这些士兵是从周围涌上来,纵使楚行昀行动再敏捷,也只能抵挡一个方向的人。

    听到身后有动静,楚行昀往后一看,“昭意!”

    后面已经有人举着刀悄悄走到了昭意身后。

    昭意自然能感受到那些人的气息,如今她灵力充沛,解决这几人并不是问题。

    只是她想到了落鹫山的训诫,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最终没有出手。

    楚行昀下意识就想往昭意身边冲去,身子却蓦地一僵,冷冷的剑锋横在了他脖颈处,一丝乌发从剑锋处断裂落下。

    军官看着那边素手就擒的昭意,心中松了口气,又看向一脸愤恨的楚行昀,挑眉道:“带下去。”

    在场的百姓皆松了口气,终于敢出声了。

    有人看着昭意小声道:“这就是那个妖女吗?”

    话音刚落,那人就一僵。

    楚行昀冷冷地看着他。

    *

    几月前。

    各地呈上急报,因大雨不断,多地涌出大量灾民,朝廷发出赈灾银粮以安抚灾民。

    “洛州不能再出粮了,之前的粮食就发出去一半了,若是再出,洛州也自身难保啊......”

    “说好众筹粮食和银子,平日里那些公子小姐谁不是穿金带银的,这次你猜怎么着,那些老泥鳅居然说平日里清苦,如今几千银子也不肯出。”

    雨幕中走来几人,披着蓑衣,可是雨势太大,这蓑衣已经没多少用,雨中几人皆已浑身湿透。

    走到宫门前,才看到门前站着一个穿着全黑衣服的内侍。

    雨幕中为首的人一愣,对身后的人说:“今日便议到此,先回吧。”

    身后的人退下后,雨中的人朝那内侍走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门口明亮的灯笼照亮了他的脸庞,走来的正是二皇子娄齐洲,或许如今应该称之为太子。

    几日前,国君突发疾病卧床不起,于是封二皇子为太子,暂代理国事。

    如此仓促地封太子,自然掀起了一些小风浪,但与如今祝郦所面临的危机相比都不值一提。

    黑衣内侍朝娄齐洲一拜,低声道:“陛下有请。”

    娄齐洲斜眼看着他,一点头,便跟着内侍朝陛下宫中走去。

    天色已晚,又逢大雨,内侍本想为娄齐洲寻把伞来,而娄齐洲身上早已湿透,他摆了摆手,“既然父皇召见,还是快些好。”

    说罢,就直接往雨里去了。

    陛下宫中灯火通明,众宫女侍卫垂手站在两侧。

    娄齐洲一走近,就有侍女取下他身上的蓑衣,递上毯子。

    他拿过毯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抬步就要往里去,却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娄齐洲抬眼看她,“这是何意?”

    那宫女脸色古怪,支支吾吾的才说了一句,“里头有人,还请殿下等等。”

    娄齐洲心中虽疑,但还是在外间寻了张椅子坐下,一边思索着今日报上来的灾情,一边看着挡着里间的那扇屏风。

    没等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些声响。

    娄齐洲看过去。

    只见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女子,头戴珠宝,神色平淡,在见到娄齐洲时,脚下一顿,目光有些闪躲,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立马移开。

    她行了个礼就要走。

    下一秒却被娄齐洲叫住,“五妹妹怎么在这里?”

    娄婉倾抿了抿唇,见他上前来,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娄齐洲见到她的动作,便停在了原地。

    旁边的宫女小声提醒道:“殿下,陛下让你过去。”

    娄齐洲只好收回探究的目光,转身向屏风走了过去。

    娄婉倾一直瞧着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父皇与她说的话,心里升起一阵快感。

    一入屏风,就是扑面而来的药味。

    床幔都被放了下来,隔着层层纱,娄齐洲只能看到国君模糊的身影。

    里面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娄齐洲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走到床边,“父皇,该吃药了。”

    国君又咳了几声,摆了摆手,将递到窗边的药碗推了出去。

    他声音微弱,“赈灾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娄齐洲连忙将床幔挂起,同宫人一起将国君扶起身来。

    娄齐洲沉默一会儿,道:“一切顺利。”

    国君歪着身子靠在床上,听到这话笑出声,又接着咳起来。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娄齐洲,“你啊......咳咳......孤还不晓得那几个老狐狸吗?孤一倒下,怕是......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捐赠银两。”

    说着,他狠狠锤了一下床榻,眼中带着冷意,“这几个......这几个只进不出的老东西!”

    国君动了怒,咳得更厉害了。

    娄齐洲连忙取来水,喂国君饮下,“父皇保重身子。”

    国君抿了口水,才觉得嗓子舒服许多。

    他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儿子,太子冠带在他头上,俨然有了几分君王的架势。

    只是如今的娄齐洲,还坐不稳那个位置。

    国君眼神一沉,哑声道:“你可知为何他们不愿出银两?”

    娄齐洲心中微惊,暗暗打量了一会儿国君神色,酝酿了一会儿才道:“儿臣不知。”

    国君笑了笑,“最近宫中的传闻,你可听说?”

    娄齐洲心中一凝,心中波浪翻涌,良久才道:“略有耳闻。”

    自大雨连绵不断以来,那个朝廷中有人做出忤逆上天之意的谣言又卷土重来。

    娄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