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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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裴清菱来时,梧桐宫中早已放置好凉椅屏风,摆上鲜果凉水。

    裴清菱朝着座位上的昭意一拜:“见过四殿下。”

    昭意朝她一笑,察觉到除了裴清菱,她身后还跟着一人,便问,“这位是?”

    裴时寅年十四,生的白白净净的,有股子书生气息。

    离府前,母亲就叮嘱过他这次进宫的事,于是他悄悄打量着昭意,见她皮肤白皙,嘴角带笑,虽然眼神空洞了些,但一双杏眼明净清澈。

    裴时寅呼吸一窒,之前听闻过四公主的传闻后对她的不好印象此刻都通通扫净了。

    裴清菱回头看了直勾勾盯着昭意看的弟弟一眼,瞪了他一眼。

    虽然公主眼睛不方便,但这周围的宫人都是长了眼睛的,之后说不定会将弟弟这失礼的举动告之公主。

    裴清菱心里一阵恼,但还是笑道:“这是家弟时寅。”

    她对母亲让她带着弟弟一同进宫这事就有意见,公主邀她见面已经是给了很大的机会了,却偏要带上个男子,多少有些不知礼数了。

    只是母亲做的决定,她也不得不听从。

    好在公主不太在意。

    昭意点了点头,手一摆,“入座吧。”

    裴氏姐弟二人坐了下来。

    昭意让采樱为两人添了茶水,便道:“先前赏花宴上与裴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觉得甚有缘分,便冒昧请你来了,不知可有唐突之处?”

    裴清菱刚举起杯子,就听昭意这么一说,连忙将杯子放下,“能接到公主的帖子,是清菱的荣幸,公主唤我清菱便可。”

    昭意一笑,“好,那清菱也唤我昭意就好。”

    裴清菱眨着眼睛,“这怎么可以?实在有违礼数。”

    “这有什么?以后你可以多来梧桐宫走动走动,我一人在这宫里甚是无趣。”

    说着,昭意让择梨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择梨将盒子递给裴清菱,裴清菱茫然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包好的一支簪子和一对耳环。

    昭意道:“我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前几日兄长送了许多东西给我,我便从中挑了几样,清菱可不要嫌弃。”

    一听是娄齐洲准备的,裴清菱眼睛一亮,盯着那簪子和耳环,觉得这盒子里的东西像是发了光一样好看。

    她感激道:“怎会嫌弃?殿下能将这东西赐我,是我的荣幸。”

    听着裴清菱稍稍加重的呼吸声,昭意笑了笑。

    裴清菱道:“今日清菱也为殿下备了礼物,也望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裴府的丫鬟抬上来一礼盒,采樱看过后,道:“可是千丝寒的绸缎?”

    见到有认识这绸缎的,裴清菱扬起了笑脸,“正是。”

    昭意问:“这绸缎有何特别的?”

    采樱道:“听闻这绸缎甚是稀有,千金难求,前段时间二殿下为公主寻了一批来,还在库里放着呢。”

    昭意讶异,面向裴清菱,“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弄这么一批来可不容易吧?”

    裴清菱低头笑了笑,骄傲道:“公主不必担心,这千丝寒绸缎在市上虽难求,但在我这里却不难。这千丝寒绸缎正是清菱外祖父家所产,向外祖父要一些还是可以的。”

    昭意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不然我都不知如何回礼了。”

    两个姑娘一笑。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清菱好奇地转过头去,下一刻就红了脸,微微垂下了眼,端正地坐着。

    还没听到脚步声前,昭意就感受到了娄齐洲的气息。

    只见娄齐洲脸色沉沉地走来,后面跟着凛风。

    院内方才还其乐融融的,见到娄齐洲这样过来,纷纷打起了精神。

    娄齐洲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就冷冷盯着坐在一旁不出声的裴时寅。

    裴时寅朝他拱手,娄齐洲目光却从他脸上扫过,一撩袍,坐在了昭意身边,将昭意遮得严严实实。

    昭意偏头面向娄齐洲,“今日兄长怎么来了?”

    娄齐洲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他看向昭意,“听闻你今日邀了好友来,我正好路过来看看。”

    旁边的裴清菱早就羞红了脸,抿着嘴不肯说话。

    昭意笑笑,抿了口茶。

    因为娄齐洲在,裴清菱和裴时寅两人都不说话了,昭意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时间便冷了下来。

    娄齐洲浑然不觉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

    最后,还是裴氏姐弟说了声改日再来,收拾了东西后匆匆而走。

    等两人走了,昭意才幽幽道:“兄长一来,都将我好友吓跑了。”

    很少听闻昭意用这样语气对他说话,娄齐洲心里一乐,之前听到裴家带着外男来梧桐宫的怒气都散了些,“这还怪上我了?”

    昭意轻哼一声。

    娄齐洲看着昭意,轻声道:“兄长不是妨碍你与他人往来,只是有的人会抱着不好的心思接近你。”

    昭意佯装不知,“这是何意?”

    娄齐洲眼色一沉,十指紧扣,“你约裴家小姐来,那裴公子跟来做什么?裴家不像是如此不知礼数的,只能说其别有用心。”

    昭意默然。

    娄齐洲眼神一柔,轻声道:“没事,你只需做你想做的就好,这种复杂的事情交给兄长就好。”

    *

    娄齐洲坐了一会儿也走了,天色渐晚,昭意回了房,就让宫人都退下了。

    昭意坐到桌前,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地被点了起来。

    “你觉得如何?”

    楚行昀点完了灯,回头道:“没看出来什么。”

    昭意思索一番,“不如多探几次蒋家,查一查也好。”

    她提笔,立即写完一叠符纸,挪到楚行昀身前,“只是你自己小心,若是暴露,我在宫里可能无法及时救你。”

    楚行昀垂眸看着身前的黄符,捏起其中一张,“每日写这么多符,可会对你有所损耗?”

    昭意不甚在意,“我们修道之人平日里需要用灵力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不透支,就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脸色突然一变。

    楚行昀刚问:“怎么的了?”

    就觉得一阵凉意飘过,一缕红从屋檐上缓缓落下,落到地上时就化为了一女子。

    昭意抿了抿唇,“你来了。”

    朝颜朝昭意一拜,“我心愿已了,任凭道长处置。”

    殿内一片寂静,楚行昀看向昭意,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朝颜微微抬了头,看向昭意。

    昭意深吸一口气,“按照落鹫山处置妖怪的往例,你害了多条人命,如今我的师兄也仍昏睡不醒,我是应该要让你以命偿命的。”

    朝颜苦笑一声,“我自知罪孽深重,此次前来已不报任何希望。”

    昭意又道:“可是我又觉得,要你一命已经挽回不了死去的人了。而且你杀人是为了报仇,并非为自己的私欲,说起来也情有可原。”

    朝颜垂下了头。

    “不如这样,从今日起,你需在人间救十条人命,之后才可回妖界,你可愿意?”

    朝颜一愣,僵硬地抬起脑袋。

    昭意道:“你我契约还在,若你做不到,也是会遭到反噬地,你可愿?”

    朝颜俯身下去,眼眶一红,“多谢道长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