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到手的娘子送人了》全本免费阅读

    她小心翼翼掖藏的心事竟被当事人问得如此直接,心头如撞小鹿,扑通通跳个不停。朱唇翕张,勉强压下弹至嘴边的肯定,错开一步距离,生疏又客气。

    “敬仰将军威名而已,事关女子名誉,请将军慎言。”

    “敬仰……”厉云征直起腰板,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失笑道:“挺好。”

    薛神医瞅准时机引开话题,依次给念念强调了医帐中的重要药物药材功效及搁置位置,又朝靠坐在交椅上的厉云征扫了一眼,道:“若有其他问题尽管询问将军。”

    念念听出他话中深意,压低了声音嗔怪:“先生,您可是害惨我了。”

    薛神医笑意吟吟:“老夫心怀坦荡,自问没做什么,是你这小丫头不坦荡才如此慌张吧。”

    念念被噎得许久无话,送别薛神医后,当即同厉云征告辞,准备回百福营钻研一下如何能心怀坦荡,既然日后还要面对彼此,这一道坎儿必然要跨过去。

    “将军有事差人去唤我便好。”

    厉云征并不应她,兀自蹦出一句:“本将军已命人腾出一块地方专门给稚子练武用。”

    此事念念早从孩子们口中知晓,不明白他重复何意,正欲张口言谢,复听他言:“未免事发紧急时传话误事,你便留在营里给他们授课吧。”

    念念一时分不清是厉云征疯了还是她疯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营中将士很快便用实际行动证明是将军疯了。

    军纪森严的厉大将军,纵容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入营在前,现下直接将学堂搬进军营,教书先生还是名女子,岂非荒谬?

    有心思通透地联系到早前石风挨军杖时流传的“皆因石将军撞破将军密会佳人”之言,以及比武那日二人的亲密相拥……瞬感真相了然于胸。

    风流韵事这东西,一旦揭开道口子,可了不得了。

    空荡荡的沙漠上最不缺搞事的狂风,眼下无战事可忙,战士们可劲儿捕风捉影来编纂故事解闷儿。

    待传到厉云征耳朵里,已是面目全非的版本了。

    ——念念姑娘谈吐气质非凡,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说不定是将军未过门的夫人,千里迢迢来漠北寻夫的。

    甚至有胆子大的,私下里称念念为“新夫人”。

    石风作为见证者,深知此话讹传,耐不住他好热闹,况且还是厉云征的热闹,但凡有问到他跟前的,总是故作为难遮掩,斥责他们莫打听将军私事,字字句句落在旁人眼中皆欲盖弥彰。

    于是大家更坚信传言属实。

    念念白日在军营待着,自然听到不少风声。她本就不知如何面对厉云征,现在更是羞臊难堪,连日来躲厉云征跟躲瘟神似的。

    在军营中远远看见了,掉头就走。

    不小心迎面碰上,托辞有事不待对方回复便脚底抹油。

    能不出训练场这一块地方就不出,遇上厉云征来巡查便拉个孩子故作絮叨。

    ......

    她潜心研究的心怀坦荡,落到实处碎的一塌糊涂。

    ***

    “砰!”

    厉云征拍案而起,杯盏被震得老高,又歪歪扭扭落回案上,茶水顺着桌沿往下流。

    “石将军,烦请你解释解释,什么新夫人,谁的新夫人?”

    “大家就是随口玩笑,属下已极力替将军解释过了。”

    石风拱手垂头,丝毫没有惧色,他这次算盘打得异常清晰:人是将军招来的,话是旁人传的,细究起来他连添油加醋都不曾有,怎么着这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你管那叫解释?”

    厉云征雷霆手段,早将各种因由差问清楚才找到石风发难,哪容得下他故作聪明的狡辩。

    “你既然如此忠心有头脑,不如给本将军出个主意,平息议论?”

    “要不,还让他们回自己营去?”

    厉云征声音浊重得令人发颤:“此时将他们赶出去,你是要本将军出尔反尔,还是让他们再安一条做贼心虚的罪名上来?”

    石风跟随他多年,知他心中已有决断,故意找茬为难自己,无非是杀鸡儆猴,做戏给外头人看,遂不再辩驳,半跪在地上请罪。

    最终没能逃过一人负责半月军营用水的惩罚。

    ***

    事端平静下来后,念念细细思量,愈发觉得让她留在军营充当军医这整件事背后都透露着诡异。

    此非战时,军营中没什么真用得上治伤的地方,哪怕是将士们基础操练时有失误擦伤,厉云征一人足以应付,根本不需她协助。

    薛神医已走了半月有余,全营上下只出现过石风这一个伤员,还是念念心思细腻自己寻来的。

    前些几日她留意到石风总揉捏肩膀,便让小武拖拽他到医帐中查看。起初石风介意男女之防说什么都不肯,念念端出医者不分男女的道理好说歹说才说服他。

    石风自诩勇武胜过旁人,一天完成平日要一队人马往返两趟的挑水量,且是穿着不隔摩擦的常服去挑水,几天下来,肩上磨出一大片红肿,还有几处破皮的擦伤。

    “切不可再逞能了。”念念无奈摇头,给他擦伤的地方上过药后又拿膏药贴在红肿处,嘱咐道:“每日申时,来找我换药。”

    她做先生久了,严肃起来颇有派头,石风被唬地一怔,乖乖应下。

    医帐里的膏药所剩不多,好在跌打损伤是基础常备,念念依着方子学做了几帖。

    又一日申时,石风松快地抖擞着肩膀来到医帐,朗声道:“敷了这几日的膏药,确实舒服很多,小先生得薛神医的真传了!”

    他原就欣赏念念聪慧,又得其悉心关怀,便随着大家伙敬重地唤她小先生。

    这称呼亦让身处军营的念念卸下许多拘挛,故而十分受用。

    “真传一词实不敢当,只是一贴药膏罢了,按着方子来都可以的。”

    看着眼前温柔细腻的姑娘,石风不禁感叹:“你若真是新夫人,也蛮好。”

    念念被他突如其来的调侃羞得脸颊绯红:“将军还挨着罚呢,又说这玩笑话。”

    “我发自肺腑的感慨,并非玩笑。”石风挠了挠头,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说:“将军那人治军虽严,但应该是个怜香惜玉的。”

    “此话怎讲?”

    石风心有余悸,跑到门口扒着帐帘往外探看一番,方折回来继续道:“他先前中过美人计,如今又对你——”

    顿了顿,择出个相对合适的措辞:“格外宽容。”

    念念心思全在前半句上,犹记比武那日石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