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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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熬夜晚睡的两人起得都有些迟。

    一直快到中午,沈烨因为被身后的人搂得太紧,热出了一身汗,烦躁地说了声“热死了”,这才带着起床气醒过来。

    身后有什么玩意正抵在自己屁股上。

    “操!”沈烨骂了一声,赶紧与季丞拉开距离。

    这小子,他挺敢啊!

    正准备把季丞拍起来,沈烨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还真不是自己原先那一床,原先那床正躺在地上。

    我靠!他猛地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心里疑惑自己真有睡着了,就往人被窝里钻的习惯吗?

    这是什么坏毛病?!

    季丞因为昨晚突发癔症,整个人躁得不行,不得不下床吃了几片药。

    药发挥了作用,把季丞牢牢地锁在梦里。

    他睡得正沉,只是眉头紧紧地拧着……不知道他的梦里出现了什么。

    沈烨伸手,想要替他舒展开眉头,可季丞却发出了一声闷哼,像被钝器打在了后脑勺上一般。

    沈烨赶紧缩回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卸下了温柔的伪装,看起来满是郁气的年轻人。

    季丞的轮廓是英俊且深刻的,深刻到带了锋芒。白日里有眼镜做修饰,他看起来尚且有几分书卷气,可一旦摘了眼镜,那股子锐利像失去了阻挡,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到底怎样才能把你变回过去那个季丞呢?那个自恋、臭屁,却又真正快乐的季丞。

    沈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叹了口气,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令他感到很惭愧的,陈深早就起了,此时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见沈烨下楼了,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指了指餐厅的方向,道:“我给你和季叔叔做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呃……谢谢。”沈烨平日里使唤季丞就罢了,要一个孩子为自己张罗早餐,他有些过意不去。

    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来到陈深旁边,沈烨问道:“怎么样,作业难不难?”

    “不难。”陈深随手写下一个答案,道,“偶尔有不懂的,季叔叔会教我。”

    “嗯,你季叔叔当年可是学霸。从小到大,他都是邻居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和他一对比,我和陈……和你妈妈的学习成绩简直惨不忍睹。”沈烨笑笑。

    “是吗?”提到妈妈,陈深的表情黯淡了几分。

    “你写作业有一会了吧?”沈烨三下五除二地把三明治吃进了肚子里,拍了拍陈深的肩膀,道,“起来,我教你点儿别的。”

    “什么?”陈深放下铅笔。

    “弹钢琴。”沈烨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架搭着防尘布的钢琴,问道,“想不想学?”

    “想!”陈深立马来了精神。

    季丞下楼的时候,正看到沈烨在教陈深弹钢琴。

    沈烨叉开腿,把瘦小的陈深放在自己两腿之间,他抬着手,强调道:“记住,弹钢琴要带着足够的力度,手指落下时,要像这样——”

    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按下了一个琴键,发出了清越的一声响,沈烨道:“就像熟透的苹果砸在琴键上一样。懂了吗?”

    “懂了。”陈深道。

    “沈老师,要不要也教教我?”季丞笑了一声。

    “醒了?”沈烨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季丞懒洋洋地点头。

    他大约是醒来就直接下楼了,还没进洗手间洗漱——那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镜片下的眼睛有几分惺忪,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和平日里严肃端方的他很是不同。

    “这钢琴……”季丞的目光落在了沈烨和陈深正在弹奏的那架看起来有些老旧、和整个客厅豪华装修格格不入的立式钢琴上。

    以沈烨如今这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既然要在家里摆一架钢琴,那怎么也得是一架昂贵的三角钢琴,而不是面前这台旧到连漆皮都脱落了许多的立式钢琴。

    除非,这钢琴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噢,这是我妈的遗物。”沈烨道,“这原本是她和沈建国结婚时,我远在德国的外公送给她的。我妈十分宝贝这架钢琴,除了教我练琴时允许我碰它,其余时间谁都不让碰,沈建国也不行。可惜,我妈走后没多久,沈建国就把它卖了,说是为了凑赌资……”

    提到沈建国,沈烨沉默了一下。

    “然后呢?”季丞问道,“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你怎么找回它的?”

    “上面有一行我外公刻下的字,”沈烨合上琴盖,指了指刻在那上面的一行德文,道,“送给我最爱的女儿。我拍了照,找人帮我在网上和线下多方打探,好不容易才……呵,我妈留下的东西实在不多,我如今能拿来睹物思人的,也就只有这架钢琴了。”

    “对了,”沈烨强硬地转换了一下话题,道,“你大侄子给你准备了早餐,就放在餐厅的桌子上,你赶紧洗漱一下,把它吃了。”

    “陈深?”季丞有些意外。

    “怎么,你也是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饭?”沈烨挑了下眉,道,“我以为你霸占着他不放,是为了有人给你做早餐呢。”

    “我可真出息!”季丞笑了一声,去洗手间了。

    洗了把脸,季丞看向镜子中面色惨白的自己。

    躁狂过后的大脑异常的冷静和克制,他不明白昨晚的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危险的想法——

    他居然想要拿父母的死去换沈烨对自己的屈服,他怎么能……

    “抛开躁郁不说,我不会是要疯了吧?”季丞惨淡地笑了一声,随后又往脸上泼了一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