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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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的楼梯间窗户也十分狭小,即使在白天光线也十分昏暗。

    伊丽莎白摸着扶手爬上三楼,汤米抱着袋子紧跟在她身后。到家门前,伊丽莎白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的光线照进晦暗的楼梯间,她才觉得光亮一些。

    一进门,伊丽莎白招呼汤米进客厅坐下,她烧水、沏茶,把刚买的一袋点心拆开装盘,再装上几块她昨晚做的燕麦曲奇,招待汤米享用茶点。

    然后自己也喝一口茶,左右斟酌该怎么开口。要怎么说才能让汤米不为自家白菜被野猪拱了而生气呢?

    而且弗雷迪还是个共产主义者,现在谢尔比家被警察看得这么紧,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共产党妹婿应该对生意不好吧?

    汤米真的能答应让艾达嫁给弗雷迪吗?

    伊丽莎白不由攒起眉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事情又不能拖,艾达的肚子藏不住啊。

    汤米放肆地把视线停驻在伊丽莎白身上,她苦恼时微微拢起的眉峰,她思索时不自觉挠头发的小动作,她绾了一天、现在有些凌乱的发髻,她下意识咬住的红唇……统统收入眼底。

    他很享受这样和伊丽莎白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静谧、安宁,空气里能闻到隐约茶花香,那是伊丽莎白惯用的香水味,淡淡的,却能钻进他的心。

    他更喜欢伊丽莎白对自己显露的亲近,喜欢她不再时时与他见外,不再把自己当做外人,强调他和她之间的社交距离。

    伊丽莎白的发髻被她挠得乱了些,几缕发丝跳脱出发髻的束缚,垂在她的两边脸颊,有几根还贴着她的唇瓣。

    汤米移开眼睛:“你到家怎么不拆发髻?绑了一天头发,头皮不疼吗?”

    伊丽莎白很不喜欢绑头发、绾发髻,因为她要绑得很紧才能让发髻长时间维持,一天下来她的头皮像被人扯开一样。

    这些话伊丽莎白之前说过,汤米记得。

    她对他说过的话,他很多都记得。

    “不疼。”伊丽莎白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开口,哪里顾得上头皮疼不疼的问题。

    她压住自己老想挠头发的手,清清嗓子,说:“那个,我今天请你回来,是有事情想跟你说。”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还是单刀直入好了。

    汤米:“你说。”

    伊丽莎白:“在我说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件事。要听我说完,不要中途打断我,还有,不管事情你多么不喜欢,不要生气,也不要发火,可以吗?”

    汤米这时已经有些起疑了:“可以。”

    伊丽莎白是真的有事要和他说,不是真心想请他来家里做客。

    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要求:“你保证?”

    汤米点头:“我保证。”她这样忸怩、矜持的模样在他眼里竟有几分可爱。要是这样别扭的是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

    伊丽莎白抿唇笑一下,“还记得我之前问你,关于你对你未来的妹夫有什么要求吗?”

    点滴怀疑浮上汤米的心头:“记得。”心情开始变坏。

    伊丽莎白:“艾达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

    汤米:“继续。”

    开了头,接下来的就好说了:“她要和对方结婚。”

    汤米下意识掏烟盒,烟拿在手里却没有点:“还有什么?”

    伊丽莎白一口气说完:“她的结婚对象是弗雷迪·索恩,一个共产主义者。你应该认识。还有一件事,艾达怀孕了。之前去伦敦那次,安娜陪她去医院,医生确认她确实怀孕了。”

    汤米怒目:“什么?!”

    伊丽莎白紧张起来,她双手举在胸前:“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完。我和索恩先生见过面,也交谈过。他是一个共产党员,没有正当的工作,也没有稳定的收入,唯一的收入来源应该是苏俄拨给他们发动罢工的经费,他没有能力给艾达一个安定的婚姻和家庭,这方面我向他提出过质疑,我希望他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是,他坚持自己是个革命者,革命就是他的事业,他不需要另一份工作。艾达说她自己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她的家里也没人有一份正当的工作,他们门当户对,职业不是问题。钱也不是问题,艾达自己有钱,她说不用弗雷迪养,她可以养弗雷迪。”

    讲真,伊丽莎白听到艾达这么维护她的未婚夫,这么用力扯自己后腿,她当时是真的有点生气。

    自家的白菜铁了心要倒贴外面的野猪,这种事最糟心了。

    汤米听到这里,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我去找她!”

    伊丽莎白拉住他:“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她第一次主动握住汤米的手,力气不大,汤米却没挣开。

    汤米甚至没有尝试着挣开伊丽莎白的拉扯,她那柔软的双手犹如一堵铜墙铁壁,顽固地把汤米的怒火挡在他的头脑之外,让他仍能保持理智的思考。

    汤米坐回沙发:“你接着说。”反手握住伊丽莎白,把她白嫩的手掌牢牢困在自己手心。

    伊丽莎白不自在地挣了挣被他包住的手,毫无意外没挣开,她也不再挣扎,而是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

    “我同意艾达的观点,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弗雷迪是个共产主义者,他还接受苏俄的资助,在各家工厂煽动罢工。俄国革命的教训摆在那里,政府不会允许共产党染指英国,一切共产主义活动都会受到政府的严厉打击,和弗雷迪结婚,艾达将来有可能受到牵连,而且她婚后很可能不会有安稳的生活和婚姻。而且以你们家的生意来说,有一个共产主义者妹夫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桩婚事无论对艾达,对你们家,都是坏处大于好处。”

    和弗雷迪见过一面后,伊丽莎白就不赞同这门婚姻。她本人并不反对更不厌恶共产党,现在英国的工人待遇非常糟糕,每天工作时间长、工作繁重、劳累而且没有保障,工资收入却仅能用菲薄来形容。共产党想为工人争取每天八小时工作制,想为工人争取更高的收入、更好的待遇,对此,她尊重并且敬佩,也由衷希望共产党能够成功。

    但她这不代表她愿意自己的家人和共产党扯上关系,更不愿因此引来政府的打击。革命从来都要流血,她不希望流血的人里有她的家人。

    只是,艾达不需要伊丽莎白的反对,也不需要她分析自己和弗雷迪的婚姻有什么利弊,艾达只需要她的支持。

    艾达爱弗雷迪,她要嫁给弗雷迪,哪怕全家人反对,她也要嫁给弗雷迪,伊丽莎白除了祝福和支持,没有第二个选择。

    爱情,从来就没有理智可言。

    汤米听得很认真,伊丽莎白的话很有道理,他很认同。

    汤米:“你是想劝我反对艾达和弗雷迪结婚?”

    伊丽莎白转了转手腕,汤米还是不愿放开,只是力道稍微放松了些,但大掌仍旧牢牢包裹住伊丽莎白的手掌,他手上的茧子摩挲着伊丽莎白柔嫩的手部皮肤,这让伊丽莎白感到不自在。

    她摇头:“恰恰相反,我想劝你支持艾达和弗雷迪结婚。”她看汤米一眼,汤米面上没有生气的迹象,她稍稍安心。

    “艾达很爱弗雷迪,她愿意接受一切困难,只要能和弗雷迪在一起。我承认,弗雷迪并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如果这种人想娶我的安娜,我也不会答应。但现在艾达已经怀上了弗雷迪的孩子,弗雷迪和你们家的关系已经分不开了。除非你要逼走艾达,或者,你要让艾达抛弃自己的孩子?那是你想要的吗?失去自己的亲外甥女,或者失去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妹妹?”

    以伊丽莎白对汤米的了解,家人是他的执念,他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任何家人。

    汤米直觉摇头,他当然不愿意失去自己的妹妹或是外甥/外甥女。可他同样不愿意把艾达交给弗雷迪。

    伊丽莎白叹气:“现在在你面前,有三个坏选项,你只能在这三个选项里选一个最不坏的。这需要你自己判断,我只是一个外人,只能给你们提供一点建议。或许你也可以回去开一次家庭会议,让全家人一起决定。”

    汤米很不喜欢伊丽莎白强调自己是外人。非常不喜欢。

    他不由反驳:“外人?你比我家任何人更早知道艾达怀孕的事,你还觉得你是外人?”

    伊丽莎白很有分寸感:“我是外人。但是,艾达在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没有告诉家里唯一的长辈波莉,也没有告诉她的任何一个哥哥,而是选择告诉我这个外人。或许你们应该反省自己作为家人的失败之处。”

    汤米脑中灵光一闪:“艾达第一次来酒馆找你,就是告诉你她怀孕了。”

    伊丽莎白大方承认:“是。当时她只是怀疑自己有孕,但不能确定。我提议她去看医生,她担心伯明翰的医生会告诉你,所以我提议和她一起去伦敦的医院。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汤米:“所以,你帮着艾达隐瞒我,欺骗我。”

    伊丽莎白:“我没有骗你,我从来不说谎,我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艾达需要时间想清楚她下一步的打算,她也需要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我尊重她的意愿。”

    他很想生气,但看着伊丽莎白清澈得如同一潭深泉的眼睛,他心里的怒火怎么也燃不起来。

    伊丽莎白看出他没有和自己生气的意思,心下坦然:“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去可以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做,希望你做决定的时候多想想艾达,多尊重她的意愿,不要代她决定她的人生。”

    汤米:“也就是我最好同意艾达和弗雷迪的婚事。”

    伊丽莎白莞尔:“我一开始就这么说啊。”

    汤米不悦,但他选择不跟伊丽莎白争辩。辩赢了伊丽莎白不高兴,辩输了他不高兴,何必呢。

    今晚的汤米太好说话了,伊丽莎白忍不住多唠叨几句:“你回家尽量不要跟艾达生气,孕妇不能生气,也不能有情绪上的大搏动,对孩子不好。”

    她举起自己依然被汤米桎梏的双手:“这个,是不是该放了?”

    汤米从善如流地放开一只手,却依然牢牢握住另一只,他把伊丽莎白带起身:“走,我们去吃饭。”

    伊丽莎白挑眉:“我没答应跟你吃饭。”

    汤米拉着伊丽莎白走到门边,戴起他的报童帽,“你邀请我来你家做客,连一顿晚饭都不请?”

    伊丽莎白眨眼:“我今晚累,不想做饭。”请什么晚饭,单独跟这家伙在家吃晚饭太暧昧了,她才不干这种事。

    汤米:“所以我们出去吃。”

    伊丽莎白抓着门把手,不让汤米开门:“我头皮疼,绾了一天发髻很累了。”这个借口是她随口编的,不过她头皮的确扯着疼,头发被扯了一天了。

    汤米:“你可以把发髻解开。”

    伊丽莎白瘪嘴,这算什么回答,她把头发梳到贴头皮都有人骚扰她,解开头发不是更麻烦。

    她的不满被汤米看在眼里,汤米蓦地抬手解掉她的发夹,一头金发如瀑布般跌在伊丽莎白腰后。

    伊丽莎白:“喂!”狠狠瞪了汤米一眼,用空着的手梳理自己的头发。

    汤米趁机拉她出门,拿钥匙、出门、关门一气呵成,伊丽莎白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关在家门外,而钥匙被汤米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