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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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到新家后,伊丽莎白和安娜的关系不可避免地变得疏远。

    原来她和安娜同住一个房间,每天|朝夕相对,遇上任何事情都能彼此分担,开心时分享喜悦,难过时分担痛苦,姐妹俩比在伦敦时更亲密。

    搬家后,哪怕伊丽莎白信守诺言,每天去谢尔比家看安娜,姐妹俩见面的时间相比之前还是大为减少,见面时也不可能无话不说,只是摘取自己生活中值得一提的部分和对方交流,并且多数情况都是报喜不报忧。

    比如伊丽莎白,她不会和安娜说自己对门的邻居有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儿子,他总喜欢趁着父母不在意来敲她的门,和自己说一些自以为高明的搭讪,而且他总喜欢用淫邪的目光打量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囊中物一样。

    比如安娜,她也不会和伊丽莎白说自己在谢尔比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米虫,没有创造任何价值,每天只跟着母亲在教堂消磨时间,并不虔信宗教的她感觉这是在浪费生命。

    一开始,两姐妹只是不希望对方为自己的事情烦心,但时间长了,那些隐瞒的细节会在两人之间凿开一条裂缝,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缝渐渐变大,最后变成难以弥合的间隙。

    最亲密的家人,往往就是这样变得疏远。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伊丽莎白又听到了门板传来的不规律敲门声。

    伊丽莎白不急于应门,她无声走到门后等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越发急促。

    确认了,应该是对门的儿子没错。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没耐心。

    伊丽莎白退回客厅坐着。

    “伊丽莎白,亲爱的伊丽莎白!开门啊!我一天没见你了!让我看看你漂亮的脸蛋!伊丽莎白!”果然,门外传来少年扯着喉咙叫喊的声音,他的话让伊丽莎白一阵恶寒。

    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么恶心的话。

    “伊丽莎白!开门亲爱的!亲爱的伊丽莎白!甜心!给你的宝贝开门!”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并且有越喊越大声的趋势,伊丽莎白再坐不住。她从厨房的刀架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攥在手里,站在离门三米的地方警戒。

    门外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伊丽莎白松一口气,往前走两步,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见门外有隐约的说话声,似乎是两个人在说话,但具体内容她却听不清。

    难道对门的邻居终于决定管教这个除了闯祸一无是处的儿子?

    门外的说话声停了,紧接着,又响起两记敲门声:“叩叩!”

    “贝丝,是我,开门。”是汤米的声音。

    伊丽莎白赶紧开门,看见对门的熊孩子垂头丧气关上自家公寓门,关门前都没有抬头看她。

    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见到汤米·谢尔比。

    伊丽莎白不自觉露出微笑:“汤米,你怎么来了?”

    汤米的视线停留在伊丽莎白的手上:“来看看你。不欢迎?”

    伊丽莎白后知后觉放下水果刀,“不是,很欢迎。”她让开一个身位,“进来坐。”

    汤米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伊丽莎白走进厨房:“喝咖啡还是喝茶?”

    汤米:“茶,谢谢。”

    伊丽莎白拿出茶包、牛奶和糖,冲出一壶符合谢尔比家人口味的红茶。

    “咚!咚!咚!咚!咚!”汤米加了六颗糖,伊丽莎白看得牙疼。谢尔比家真是很喜欢甜的东西,从波莉到菲恩都是。

    等汤米喝了一口茶,伊丽莎白才问:“你找我有事?”

    汤米挑眉,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有种别样的帅气:“没事就不能找你?”

    伊丽莎白否认:“当然不是,只是我以为你每天那么忙,没事的话应该不会特地过来。”

    汤米清咳一下:“安娜很想你。”

    伊丽莎白歪头:“可我昨天才见过安娜。”她看看客厅墙上的挂钟,距离她上一次见安娜还没满24小时呢,这个理由安娜自己都不信。

    而且安娜想念她,为什么是汤米来找她?

    汤米:“下星期五是安娜生日,你准备给安娜送什么礼物?我们错开。”

    伊丽莎白:“安娜生日是9月21日,不是……”后面的话被她咽下去。

    9月21日是从前他们家帮安娜庆祝的生日,是爹地妈咪正式收养安娜的日子,不等于安娜真正的生日。她记得她之前请的侦探查到的安娜的资料里,有安娜的出生日期来着。

    伊丽莎白竭力回想那份资料,终于想起资料上的那个日期,似乎,好像,大概,就是下周五来着。

    汤米:“记起来了?”

    伊丽莎白羞红了脸,竭力遏制自己捂脸的冲动:“记起来了。安娜的确是下周五生日。”她咬一下舌尖:“你们预备送什么?”

    汤米:“波莉想给安娜买一架钢琴。”

    伊丽莎白瞳孔震惊:“你们家放得下?”那个猪窝一样的屋子放得下一架钢琴?

    汤米感受到伊丽莎白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专注地看着他,他又想吸烟了。但想到伊丽莎白对吸烟的不喜,他忍了下来。

    “放不下。波莉让放到教堂里。”

    伊丽莎白还是觉得不好:“但是钢琴很贵,就算你们家收入不算低,”伊丽莎白撇了撇嘴,“买一架钢琴还是过了。没有必要花这么多钱买一件华而不实的奢侈品。”

    谢尔比家的钱不是波莉一个人的,现在为安娜的生日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之后亚瑟他们这些表兄弟妹生日又怎么办?买和钢琴一样贵重的东西,谢尔比家的财力撑得住吗?买便宜的,安娜以后跟这些表兄弟怎么相处?

    何况安娜根本不参与谢尔比家的生意。

    汤米:“买钢琴不是问题,而且波莉很想买。安娜以前在你家有的待遇,波莉希望她回到家也能有。”

    伊丽莎白:“这不能比较,我家以前挣钱多,再说我家的钢琴也不是为安娜买的,是为爱德华买的,爱德华才是我们家的钢琴家。他以前是伦敦交响乐团的钢琴手。”

    汤米:“但波莉就是想买。”

    伊丽莎白蹙眉:“你们家其他人怎么看?”

    汤米:“安娜是家人,谢尔比家的钱她都可以用。”

    伊丽莎白:“意思是,你们不反对,也不支持。”她闭眼想了想,“但是,我反对。安娜是个很贴心,也很骄傲的孩子。如果你们为她买超出你们正常消费水平的东西,让她心理上有了负担,她以后很难坦诚跟你们相处。

    “更何况安娜现在还没有完全把波莉当做自己的母亲。你不要看安娜每天喊波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