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判它自宫
    《太子败于清冷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长安城内,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八方繁华聚集于此,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

    宽敞街道两旁的屋舍雕梁画栋,朱红的屋檐下,挂着各色的灯笼。整条街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慕容钦指着远处的河面,悠悠道,“静郎,你瞧那画舫,里面的酒可是长安一绝,改日孤领你去小酌一杯。”

    闻静举目远眺,那船身装点得金碧辉煌,船头高高翘起,上面挂满了彩灯和绸缎,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婉转悠长。

    看来是世家子弟饮酒作乐之地。

    闻静心中波澜不惊,她前世在仙都什么稀罕物没见过?酒不过是消愁之物,虽偶能借酒浇愁置身事外,但再上好的酒也比不过了却一桩心事。

    闻静淡淡道,“多谢殿下盛情邀请。”

    慕容钦凑近了些,皱眉道,“好几日都没见你笑过,怎么,孤的身份令你这般不适?”

    闻静指尖微曲,讪讪地垂下了手,那不然,你可是天潢贵胄,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你会何时突发恶疾。

    她心底恨不得扭头就走,面上却不得已做足了姿态,嘴角微微莞尔道,“殿下多虑了。”

    皇宫则与街边的热闹截然不同,高墙之内,庄严肃穆。

    昭明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百姓尚鬼神之力,却对律法知之甚少,故而易被左道蛊惑犯罪。闻静,你上任数月,对此事可有见解?”

    堂下,闻静官服穿得整整齐齐,恭声道,“回陛下,臣以为,若能下诏,凡持《大齐律》且熟知条文者,论罪处刑时可减一等,定能让百姓主动研习律典。”

    昭明帝听罢,脸上露出赞许之色,颔首道,“好,你果真是位有才干的。”

    闻静垂首道了句陛下谬赞。

    沉默半响,他话锋一转,意味不明道,“听闻太子这段时日,一直在给你打下手?”

    慕容钦见状,轻轻咳了一声,频频给他父皇打眼色,示意他莫要为难他的爱卿。

    昭明帝睨他一眼,抿了口茶,“太子自小顽劣,难得愿听你使唤。”

    天子犀利的注视犹如无形的重压,闻静几乎踹不过气来,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敏锐地从察觉到了一丝杀意,昭明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在暗中敲打她离太子远点,太子同她过于亲密,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

    这也不难理解,昭明帝对嫡子寄予厚望,堂堂一储君,若堂而皇之地成了断袖,恐难以服众。

    慕容钦上前挡住了昭明帝审视的目光,挤眉弄眼道,“许久不见父皇,儿臣甚是想念。不如咱爷两叙叙旧吧。”

    昭明帝眼角一抽,笑骂道,“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

    慕容钦双手抱胸,戏谑道,“孤是小兔崽子,那父皇是什么?”

    昭明帝冷哼一声,旋即对着闻静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闻静从容不迫地敛衣行礼,转身离去。然,出了宫门,摊开手,才发觉手心里早已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皇宫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前世待十几年便早逝,今日又险些成了昭明帝的眼中钉。

    闻静垂下眼眸,手指抚过衣袖,那厮的桃花癫快压不住了,为免皇上烦忧,她务必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三年一度的科举这几日刚结束,故慕容钦设下琼林宴。

    闻静则被慕容钦按着坐在他身侧。

    觥筹交错之时,宫女端来一玉壶,这玉壶通身由和田玉打造,晶莹剔透,每一处花纹都精雕细琢,无疑是件价值连城的美器。

    慕容钦亲自从玉壶中倒出一杯美酒,闻静自然地接过玉杯,轻抿一口,而后眼眸微微一亮。

    此乃御酒九酿春,用滚水温过后酒香更为醇厚,下肚后回味无穷。

    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她上次喝还是在前世,前面还笃定酒不过身外之物,这下却要忍不住贪杯了。

    少年肤色雪白中透着粉红,天然去雕饰,却胜过粉黛无数。眸球乌灵灵地粘着玉壶,从来都是淡淡的眉梢眼角,此刻皆是醉意,跟下凡了似得,生动极了。

    慕容钦见他那馋样,连忙又倒上一杯,打趣道,“孤就知道你会喜欢。”

    琼林宴上才子云集,各有所长,闻静不过是一位不起眼的地方小官,却备受太子赏识,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闻静在宴上过于引人注目,自然免不了招人红眼。

    酒过三巡,一位太监急匆匆地提来一只狸奴,故作惊慌道,“此鼠咬毁了长乐郡主的衣物,这衣物乃皇后娘娘所赐,珍贵无比,这该如何是好?”

    长乐郡主乃赵皇后的兄长平南王的掌上明珠,幼时曾救下落水的灵犀公主,故而深受皇后宠爱,在宫中的地位及其特殊,待遇几与公主无异。

    她身份尊贵,除了太子表哥,她谁也不怕。除了太子表哥,她谁也不嫁。

    可惜,表哥醉心于征战沙场,对儿女情长之事从未开窍,对她从来都是又冷淡又疏离。

    故而,见日思夜想的表哥头一回同旁人如此亲近,即便是位男子,她也嫉恨地不行。

    长乐郡主仰头,娇声附道,“听闻闻大人公正无私,断案如神,请问这狸奴该如何判呢?”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只狸奴还能怎么判?就见过有管束畜生的律法,根本无从下手啊!

    判轻了显得才短思涩,判重了又过于小题大做,这分明是在为难闻静。

    慕容钦面色一沉,正欲开口让长乐别胡闹。

    闻静眸光转冷,玉杯至于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不愿惹事,但也由不得有傻子骑她头上来。

    毕竟,谁不曾是骄纵的公主?

    她略略沉吟,温声道,“此狸奴虽为畜生,但已犯丑恶,当罚之。若判其笞杖放未免太轻,若判其绞刑凌迟则又太重。”

    闻静轻笑一声,梨涡浅浅然,“微臣思来想去,便判它宫刑,如何?”

    话音一落,谁人不知这是在指桑骂槐?拎着狸奴来惹事的太监面色霎时扭曲起来,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祁颂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