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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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保长收束起王景禹递给他的几张契书,递给刚才同他说话的那名户长。

    “按这上面写明的数,从王家户贴的数目上扣除。”

    刘满户听了,面色一变。

    但刘原紧接着就转向了他:“刘老弟,依我看,这地你既已买走了,乡里乡亲的,好处也不能贪占的太过。咱们兄弟一场,什么话都好说,也用不着麻烦兄弟们再上门征缴,回去你自行按数补到东乡保正所,这事就了了。”

    话已至此,刘满户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这刘原表面上和他称兄道弟,其实暗地里一直都防着他。

    毕竟他与李都保的亲戚关系摆在那,刘原不能不担心哪一天刘满户从户长跳到保长,把他的好处给顶去了。

    今儿个一开始肯出头,打的也不是真的偏帮刘满户的心思。

    而是在自己保下,只要有门子多征些,就绝不会轻易少征的惯常路子。

    有类似情形的不止王家一户,若在这开了口,别家见着缝儿,岂不个个生起些不该起的心思?

    地是一桩,丁口也是一桩。

    那丁口数原也并不是那么难更,只是死人难销而已。

    若是哪家哪户新添了人口,或者有满二十岁新成丁的,你再去看看,绝对不超过一个月就能把这丁口编造入册!

    只是,这王家的小子,接连如此叫他吃瘪,实在恼恨的狠。

    刘满户咬下了愤恨,面上也不敢如何:“那行,刘保长都说了,做弟兄的,自是听章照办!”

    最后扣了数后,王家一户共纳了夏布一匹八丈,钱不足两贯。

    待土院中人群走净,王二水和刘氏目光躲闪,一时不知要同王景禹说些什么。

    今儿个这情形,是他们万万料想不到的!

    王二水和刘氏亲眼见了刘保长和和气气的态度转变,且真的免去了他们这一户多余的税,心下的喜自不必说。

    若叫王二水自己出头,他原是不敢。

    可现在大侄子出了头,解了这个局,就算是真的招罪了这些人,到底也不至于是直接算到他头上。

    刘氏虽未作此想,却到底想着往日里两家不再相顾的情形,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自己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少年。

    石蛋终于得了释放,当即迈开步子奔将过来,又在距离王景禹两三步之处蓦地停住。

    少年略抬着眼,认真道:“大哥,谢谢你。”

    是实诚又沉甸甸的“大哥”。

    不再是小伙伴间随随便便的“大哥儿”。

    王景禹听出这其中的分别,回了石蛋一笑。

    他重新收好了几张约书,又照着他家四口人二亩地的税份,点兑了钱出来。

    王母身体恢复的时间还短,虽已开始织布,但也才不足两丈。王景禹按布的市价折成了铜钱,放在了王二水家院中的石磨上。

    “四口人无丁,两亩花淤地,夏布折钱,一共四百二十五钱。”

    他说完这句话,松开握着钱币的手,不待什么回应,转身就离开了这方土院。

    “嗳……大郎、大郎,你、等……”

    身后传来王二水犹豫的呼喊,王景禹也未曾回头。

    十几米的路,不过几呼吸间,就回到了自己家。

    王母正坐在院中,腿上搁着针线篮,用新纺下的布,缝制一件夏日间穿着的对襟窄袖短衫。

    看衣样尺寸,也是做给王景禹的。

    浆过的用来纳鞋底的布,平整的晾晒在院中的一片草席上,在日光下黄白的有些耀眼。

    两个四岁多的崽儿也领了活计,对坐着一下一下缠着线团。

    “大哥儿回来了。”

    王母将针头在头发间划了划,并不抬头,只温声道。

    “嗯。”

    王景禹应了声。

    一墙之隔,刚才在老二家院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陈氏都听的清楚。

    日影横斜,屋瓦为她遮住了五月间渐趋毒辣的斑斓光线。

    她从针线中抬起眼,与几步开外的十岁少年目光交汇。

    王景禹心思浮动,竟犹豫着想要闪躲。

    陈氏却看着他问:“晌午想吃点啥?”

    耳听得母亲说到午饭,二丫头一个有些坐不住:“娘,二丫还想吃葱油大饼子!”

    二郎一边盯着二丫的胳膊,担心她手上的线松了,一边也抽空点了点头。

    王景禹笑了,心中骤然一定,望着檐下阴影中的王母,道:“想吃葱油大饼子。”

    “行,那就葱油饼子,再做锅蛋菜汤。”王母也笑了。

    “好哇好哇!”两个崽儿齐声欢呼。

    王陈氏收拢好腿上的针线篮,转身没入了已修葺平整,重新挂上了草帘的灶房。

    ·

    另一边,李立田陪着刘保长挨家挨户走完了双满村全村,一行人的晌午饭是三户长马三安排在他家的。

    双满村不大,全部征完的时候,日头才将西沉。

    三个双满村的户长,将一行人车送到了村口。

    但李立田依然不敢放松,不知道为什么,从今日一早刘保长带着人进到他家院里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众人对他有些怪异的态度。

    总觉得今天的事还没完。

    果然,刘保长在与另两名户长简短交代几句后,走到自己跟前。

    “立田老哥,是这样。你也知道,咱们县的衙前差使半年一更派,过了六月就该着你们这一大户了啊。这月里,照着老规矩,你且预备预备。”

    李立田一震,不由得辩出了口:“可我们这一大户去年才轮过……”

    按理,东西乡所有户口放一起,也该着后年才会再次轮到。

    况且一入七月正是农忙,最是缺人力,这时候抽人去做那耗人耗钱的衙前差役,当真是难!

    刘保长点了点头:“这我能不知道吗?”

    “不过,这回特特点你们这一大户,是县上来的差派,连咱们李都保都是听信传下来的。我爹娘在家没少同我念叨,早些年李老村正怎么怎么的帮扶过他们,我自是不会无故刁难你们,李老兄这点总该是明白的!”

    县里的差派?

    刘保长并未直接点明是谁,但李立田已明白了。

    临南县“三皇五帝”,他们东乡李都保是五帝之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