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诡道随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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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岚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台下一阵唏嘘。

    须臾,一茶客道:“说到贺竹之,他应该便是民间常说的丹院三侠之一吧。”

    同桌人回:“没错,丹剑院三大战力:贺竹之,褚玉列,高翊。”

    “高翊也是?”

    “那倒不是,除前两人外,三侠还有一个段宵光。高翊能力修为不俗,只不过和贺竹之等人并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前者更是费尽心思,一心与对方作对,多次将矛盾闹到了明面上。因此三侠便成了同样修为出众且与贺褚两人交好的段宵光。”

    “原来如此。那段宵光好歹也是流波宗的仙门公子,贺风虽无甚背景,其师到底也名响修仙界,无大起伏。但我听说啊,那褚玉列,可就不太顺遂喽!”

    “此话何意?”

    “褚玉列,虚涵宗大公子,虽说是仙门一派,可是修仙界谁都知道虚涵宗门派式微,日渐衰落,名存实亡而已。听说连带着这大公子褚玉列,也在一众仙门公子中处境不上不下,尴尬至极。换句话说啊,就是那群仙门公子早不带他玩了。”

    “怪不得褚玉列经常和没有多余仙门根基的贺风混在一起。”

    “咚”的一声,桌子重重一震,只见宵光倏然拍桌而起,走出位置高高俯视那二人,皮笑肉不笑道:“听话本解闷可以,但二位可懂背后不语人是非?”

    那位茶客站起:“哪儿来的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管天管地难道还想管得住别人的嘴不成?不自量力。”

    宵光不服气地一撩袖子:“嘿,你这个人,我今天还非就管了。”

    话毕,二人便扭打了起来。

    四人急忙上前去拉架。

    褚玉列着急道:“算了,宵光,住手,算了。”

    宵光被四人强行拉了回来,还不忘回头大声道:“我告诉你们,我乃流波宗段宵光,褚玉列,是我之友,你们记住了。”

    维护对方,或者说,想罩着对方之意溢于言表。

    凌岚捕捉到了褚玉列那一瞬间的凝滞,但却是无喜无怒。

    宵光终于不满地在桌边坐定下来。

    “我最讨厌在背后恶意中伤他人的长嘴鸭。”

    “日后如何,自有分晓。”被无辜拉入恶言漩涡的贺风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是云淡风轻地拿过了凌岚跟前的一壶酒,边倒边有些眷恋道:“说起我俩,当初十四五岁在一个普通小剑馆第一次见面时,褚玉列就总是自带气场一个人,后来没想到,竟是猛兽独行,哼,不打不相识。”

    褚玉列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不觉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凌岚喃喃道。

    不想旁边那人却听见了,随口回道:“没错。”

    这一声回答无形中引起了凌岚内心久藏的不解,她很想问些什么,可又实在是有些迷乱不知何以问起。

    突然,门外一阵唢呐声混杂压抑哭声忽起,五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提剑往外走。

    褚玉列落于最后,行至门槛,他没有很快迈出,而是回头看了那几个茶客一眼。

    从他们话头起便不断被自己压抑在脑底的画面这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时正式拜师修习剑法的那个小剑馆。

    那是一个普通的中级水平的剑馆,本来不会有仙门直系子弟的,谁知却偏偏来了几个大仙门的纨绔公子。

    褚玉列自涵虚宗没落后,便已经很少和那些大仙门公子约在一起玩了,甚至可以说是仅仅保留着表面上的体面。

    可是,不可自控的,他也不与其他底下来的学生修士走得近,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仿佛不想融入任何一方,游走于中间地带。

    直到贺风出现。

    二人倾盖如故,几年的时间,一起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剑馆,被遴选到了剑修圣地丹剑院。

    无声的眼神收回,褚玉列勾起苦涩的嘴角。

    心想:“只不过,贺竹之不知道的是,并不是猛兽独行,而是有些东西,无法放下。”

    他没想看不起任何人。

    也许,他终究还是受不了那种落差。

    他抬步,赌气般的迈过了脚下的门槛。

    “又是他!”凌岚蹙眉看着跟在棺材旁的那个道士。

    贺风:“我上次见到的,也是这个人。”

    凌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按理说,此地紧邻凌霜宫地界,而当世五大仙门中,唯独凌霜宫和蜀道派,从来就有派本门弟子定期每月入世扶危济困,除妖降恶的规定。

    所以若此地有妖邪作乱,凌宫必不会放任不管,而霜客近来并未向她禀告过此地有任何作乱之事。

    既然如此,无妖邪作乱以致枉死且这一代又并无入葬必请道士作法的风俗,为何短短几天的三起白事中,都有同一个人的身影?仅仅只是为死者安魂?

    而且,短短几天内三起死亡事件,真的仅仅是巧合吗?

    凌岚:“小二,最近这是怎么了,我们才刚回故地几天,没想到就碰到了三起白事。”

    “这位姑娘,你也不要多想了,我经常在店内跑堂,并没有听客人们说过发生了什么怪事或大事。”

    “以前咱们这里也经常死人吗?”

    “这倒没有,这几天可能是巧合吧。”

    凌岚两指摸索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风的声音突然从侧方传来:“与其死想,不若我们跟上去一探,如何?”

    凌岚从深思中抽离:“也好,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凭空猜测。”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和银泠去周围镇上调查一下和死者有关的事情。我和褚玉列宵光三人跟踪这支队伍,看看究竟有无怪异之处。”

    “等一下,”银泠突然大声,“我忽然想起来,我跟褚玉列之间有一些私人事情需要路上顺便解决一下,贺竹之,你跟我换一下。”

    宵光正想上前毛遂自荐,一个不趁被银泠眼疾手快一把拉到身后。

    “那我就当你默认喽!”银泠对贺风说完,一手拉着一个,一溜烟就没影了。

    独留贺风凌岚二人在风中簌簌站立。

    很快,走遍三户人家,而他们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这连续的三起死亡事件并无任何蹊跷之处。

    凌岚不禁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贺风背手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不是还剩最后一个可能吗,我们去调查一下那个道士。”

    凌岚忽然看向他,眼中尽是询问之意——何以怀疑他?

    “你不是也怀疑他吗?”

    凌岚眼中不解之色愈显,问:“你怎么知道?”

    贺风勾了勾唇角,转身向前方走去,没有回答她。

    凌岚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此时贺风已经在她之前又敲响了一扇门,凌岚应声回头,小跑跟至对方身后。

    门甫一打开,便见一位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蓦地凝眸,眼中闪现出狡诈的锐利目光,好似饿狼看到了草原上吃草的小白兔。

    凌岚下意识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不料那妇人上来就迎上了贺风,面容带笑:“呦,这位小公子可也是本地人士?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否?”

    说着,已经把贺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咳咳咳。”凌岚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谁知贺风这次竟奇迹般地没有说话,奇怪地用眼神向后瞥了她一眼。

    那妇人这才注意到贺风后面的凌岚:“怎么来我这儿还带了个姑娘,难道这位姑娘是……”

    两人同时出声。

    凌岚、贺风:“没错,朋友。”

    妇人:“这公子的妹妹?”

    “噗!”贺风没憋住,默默地转了个身。

    凌岚一脸黑线。

    这时二人应该都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妇人竟是一位媒婆。

    “当然不是。”凌岚说的斩钉截铁,庄重而不容置疑。

    贺风闻声,不觉回身望向正一脸坚定的凌岚,不知为何,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只见凌岚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我们是姊弟。”

    ……

    果然!

    果然!

    妇人:“原来是这样啊。”

    贺风拉出一个职业性假笑,用眼神向对方下了一封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