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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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隋英以往将近17年不曾有过的反抗。

    就像从生下来就被关进笼子的幼兽,每天皮鞭挨饿,面对主人,恐惧和服从是本能。

    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她一口气跑出巷子,跑过十字路,跑过大桥,穿过公园,漫无目的走在璀璨路灯下。

    不知多久,累了,随便坐在广场的长椅上。

    人来人往,她拉低卫衣帽子,保证自己视线能看到人群,却看不到脸。

    蓦然,仿佛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隋英转首,提着充气青蛙的玩偶人从她眼前经过,她目光一直追随,直到玩偶在人|流中模糊。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

    渐渐的,充气青蛙又清晰放大,直至她眼前晃动,她看到几双运动鞋,不知道是谁,拉低卫衣帽,头更低。

    以为只是路过的行人,没想到他们却将她围上,还拿着青蛙在她眼前晃。

    “隋英,原来你也在这,那你干嘛不来聚会,”是鲁骏的声音,“咱们班女生逛商场去了,你是等她们吗?”

    隋英拉着帽领侧身回避着。

    怎么也没想到会碰到同学,更不知道他们的聚餐就在附近。

    “弋哥买给你的,还说你们两个没关系,”孟谦弯腰找她的脸,“你哭了?…哎呀,不关我的事呀。”

    隋英摸了下脸,泪痕已干,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是教导主任让你写检讨的事吗?”鲁骏觉得自己猜的不错,“苏韫说你为这事一天都不高兴。”

    “那真没必要,教导主任谁都骂,我们三天两头写检讨,你根本不用放心上。”

    “人家是好学生,”是丁文泽的声音,他人高马大地弯腰低头,“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敢说,教导主任就那么一说,不会找你要检讨的,倒是孔枚和十四班的那几个可能要通报批评。”

    鲁骏大喝一声,“啊!你是被她们欺负了吗?昨天晚上看你好好的呀,你是不是害怕她们报复你?”

    “你们女生就是太脆弱,我告诉你件事,鲁骏输了游戏后把弋哥点卡给卖了,还偷摸去打小报告,被我们狠狠修理了一番,干嘛,”孟谦忽然闭嘴。

    隋英心想,原来苏韫分享的事还有前因。

    丁文泽是体育委员,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开导受欺负的同学,“大家闹归闹,关系依旧要好,所以你不用怕,有事就跟我说。”

    “对,我们也不计较你打我们小报告的事。”

    隋英缓缓放下拉着帽领的手,心里的坚冰慢慢融化,周身的冷意渐渐消退,越陷越深的胡思乱想徐徐散去。

    不再觉得与这个世界是割裂的。

    同学都挺好的,包括以前高中的同学。

    是她太害怕,太钻牛角尖,才会在心里筑起高墙,拒人于千里之外。

    隋英慢慢站起,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嘴唇嗫嚅几下,却听见一直没说话的蒋弋开口,“你们先走。”

    “弋哥,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电玩城吗,”鲁骏看了眼隋英,“一起去吧。”

    隋英摇头。

    鲁骏和孟谦还想说什么,丁文泽拉着他们俩,“蒋弋,回头打电话。”

    几人呼啦啦散去,只剩下隋英和蒋弋。

    隋英一时想到昨晚的事,她没来得及道谢,还很没义气的跑了,结果又连累了他们,现在不知道先道歉还是先道谢。

    广场上的游人渐渐稀薄,广场舞散了几波。

    她始终低着头,蒋弋个高,忽然弯腰看了她一眼,一笑如月清辉,将青蛙塞她手里,“跟我走。”

    鬼事神差,隋英没有拒绝,沉默地跟着他。

    从中学对感情有了朦胧认识,父母老师耳提面命,她一直谨记,有小男生示好,她都是触电般躲开。

    不管是何种示好。

    即便如此,她都挨过很多责骂,拒绝和远离已经成了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第一次违背准则,盲目地跟着一个男生,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她就这么跟着,众目睽睽地跟着。

    听说班上同学在附近,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被人看到。

    走出广场,走在人行道上,路过一家沙龙理发店,隋英顿足,偏头朝里看了一眼,蒋弋回头,也看了眼理发店,忽然握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

    隋英机械地跟着,另一只手拉了拉帽领。

    他没看到她的狼狈,也好。

    他牵着她拐进巷子,越走越暗,忽然在一处清冷没有门头的理发店门口停下,“你去吧,我去买水。”

    少年说完转身就走。

    隋英愣了愣,才想到,他应该早看到她的窘迫,特意带她到这种偏僻陋巷。

    店主是个中年妇女,见这么晚有生意上门,立刻热情招呼,在隋英摘下帽子时,显然愣住了。

    她也从有污渍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你是不是遇到事了,要不要帮你报警?”见隋英摇头,理发师招呼她躺下洗头,扒拉了下她的头发,“哎呀破皮了,这不能洗,你起来,我给你喷湿修剪修剪成不?”

    隋英摸着头皮,后脖子那是有点疼,耳后也有点疼,她看不到伤口。

    理发师一直在说话,隋英垂着眸,偶尔摇头,忽然听到理发师问,“他是谁?”

    隋英抬眸,蒋弋站在外面,低着头玩手机,没有进来的意思,“…我哥哥。”

    为了照顾好几处豁口,头发只能剪得非常短,跟蒋弋他们几个男生的碎发差不多。

    蒋弋这时推门而入,站在她身后,看了眼镜子,将水递给她后又跑了出去,隋英付了钱,出门就看到他从不远处药店出来。

    她摸着耳朵,慢吞吞走去,少年几步跑过来。

    蒋弋在她后颈伤口处贴了创可贴,又撕了一个,耳廓后面有点难贴,他低头凑近,呼吸喷洒在耳后,隋英闭了闭眼。

    似乎能闻到男生身上似有若无的味道,像雨打松针的杉木香。

    隋英掐着掌心。

    耳朵有点软,少年另一只手指扶着,动作有些笨拙地贴上创可贴,感觉到女孩的颤栗,立刻松手,气息不稳。

    隋英没回头。

    蒋弋也没动,就站在她身后。

    月影西斜,单元楼的防盗门“吧嗒”一声,两人一惊,才各自收回心思,一前一后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吃吗?”

    巷道外一排三轮车移动大排档烧烤摊,隋英喝了口水,“你们不是去聚餐了吗?”

    “又饿了,”蒋弋率先走到烧烤摊前,“这一排肉各来两份,你吃青菜吗?”

    “我不爱吃青菜。”

    蒋弋很高兴,“我也不爱吃。”

    两人坐在油腻腻的长凳上,少年拿了瓶啤酒,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