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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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起风了,一阵阵往人身上涌,密似无声的浪。

    林奚只顾着出门,手中就一随行小包,没决定好往哪里去。想了想,坐在楼前小花园的长椅上沉思。

    她身后几株荷花玉兰开得正欢,朵朵雪白。

    风一过,落花两声,嘲着风弄着月。

    她捻起一朵,放在掌里心不在焉把玩,再抬头,路清让的身影映入眸子。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林奚先发制人。

    “我不知道。”

    “怪不得你没带走程松元,留他当双面间谍是么。”林奚本就不快,语速一快,很是咄咄逼人。

    “和他没关系,”路清让平静解释,“我回来拿些东西,碰巧看到你。”

    他早发现林奚今晚神色有异,刻意安抚她的情绪。

    林奚扭开脸,没说信不信。

    路清让分得清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没提自己被拉黑的事,一手插兜,陪站在长椅旁。

    “拿了东西怎么不走?”林奚看也不看他。

    她还是不信。

    路清让低头去看她手里那支荷花玉兰。

    洁白似羊脂,一圈圈在她指尖转动——她心里烦躁时就爱这样动手指。

    他又抬眼扫了眼楼上,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扰着。

    “你还没找着工作?”

    话题突然被她换掉。

    “不算。”路清让这次答了。

    林奚声音平平,讥讽埋在深处:“我怎么听说你找不到工作了呢?”

    见没人应,她侧脸看了看,牙尖嘴利:“所以现在路总连给自己买身好衣服的钱都没了?”

    她一早知道经爷爷手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今晚看见路清让的第一眼她就发现,路清让的西装革履不见了。

    条纹短袖,浅灰休闲裤——要不是他身材好,把衣服穿出了看似不便宜的质地,否则很难不让林奚怀疑这是从哪里捡来的衣服。

    路清让动了动唇,没能讲出什么。

    簇簇繁花下的漂亮人穿着浅金色高腰短裙,硬质面料好似在其中暗藏了个裙撑,挺括出宫廷礼裙的优雅。上衣却一反其道,云朵灰的极简风格长袖又带着干练的气质。再加之她随意搁置在椅子上的暗红色手袋,让人看上去像某位维多利亚时期的贵族小姐——能立即提裙上马的小姐。

    的确是和自己两个世界的画风。

    “给。”

    林奚没等他的回复,突兀伸出手,掌心缓缓绽开。

    是那朵一直在她指尖的荷花玉兰。

    路清让恍惚一刹,从她手中捡走那支花。

    指腹轻轻擦过她温热的掌心,热度便触电似的淌过全身。

    他唇角勾出一丝很淡的轻笑,像自嘲。

    “送你了。”林奚面无表情拿起手袋,抚了抚裙角,起身,“路总好运。”

    或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路清让依旧看得穿她的情绪。

    明知她不是需要人担心的人,可还是,放心不下。

    他突然不想再扮演什么路总,倏地挡在她身前:“你去哪。”

    “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林奚要绕过他离开,被路清让扯回来。

    他原是在刻意保持距离,现在也不得不上手。可路灯下这样的拉扯太明显,他试图带着林奚隐到暗处,又怕扯痛她,只得虚虚掩着她的背,想推她先离开小花园。

    “路清让!”

    林奚不愿被摆布,又脱不开身,愤而抓起他胳膊咬下去。

    她没客气,把别处的火也迁怒过来,顺着力道使劲,牙齿尖尖轻而易举磨开了表皮。

    路清让绷紧胳膊,一声不吭任由她咬。

    直至林奚嘴里有了血腥味,方才清醒,愧疚从眼底一闪而过,忽地放掉路清让胳膊,气势似乎弱了一截:“你干嘛。”

    “我担心。”

    路清让低头看了眼她的齿痕和慢慢渗出来的血珠,不挂心上,只问她:“今天你有什么事?”

    林奚又恢复一如既往的表情,似乎因他这话翻起旧账:“所以呢?为什么要告诉你。”

    路清让看着她泠泠脸庞,连路灯的黄晕都没能柔和其半分,反倒映着她的眸子清冷似琥珀。

    酸涩怎么也压不住了。

    小时候她比现在还高傲,甚至称得上刁蛮。

    即便在长辈面前甜着声音服软认错,一转头也继续该干嘛干嘛。

    她有她的道理,所以也要逼着路清让认同附和,要永远和她保持一个战线。

    她不接受叛徒,更不待见逃兵。

    路清让现在再想,其实是当时一个又一个不自知的选择,一句又一句没和解的话语,恰好碰上了她绝不低头的性格,和自己没法抹杀的成长背景,才会逼着两人走到这会的境地。

    谁又知道现在自己做的这个“离开林家”的选择,会把命运推向哪里,又是对是错呢。

    思索闪回又闪过,路清让不再向后看,他要往下走,走到这条路是死的,撞了南墙,大不了他再换一条去走。

    总能走通,总会走到。

    “万一我能帮忙呢。我想,我还有点能力可以用得上。”

    他换了种讲话的方式。

    林奚当真权衡了一瞬,却又说别的:“你先把‘为我离开林家’这话收回去,我听着虚伪。”

    路清让想着那晚在Perse说的话,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个。

    “你自己想做什么事,别把理由安在我头上。归根结底,你做选择,所以你承担对应的风险和收益,和我没关系。我一没怂恿你,二也不支持。”林奚一针见血,“你要是想把舆论压力转嫁到我头上,那……”

    “我不是为了你,”路清让眼底有些泛红,忽地出声,近乎赤.裸地坦白,“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用力咬紧牙关,控制住情绪,放低音量:“因为我自私,没法看你跟别人……”

    他没说完,又被另外的声音打断。

    “给你电话没接,”秦胜冲林奚扬了扬手机,愠色渐浓,“大晚上的,你不带吴江就出门。”

    他看向路清让,又一扫而过他乌红的胳膊,刻意无视了他的存在。

    路清让微微侧目,反倒沉稳地看向秦胜。

    最近碰面几次,这位公子哥都带着对他莫名的敌意。

    他淡淡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