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梦
    “祈容,我定会回来索你性命!”随着凄厉的尖叫,一道人影猛地从床上坐起,满头满脸的冷汗,发丝胡乱地粘在脸上颈上,犹如刚从水里捞起来。


    颜惜微剧烈的喘息着,手紧紧攥着胸口,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不是被祈容一箭射杀了吗,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生前的闺阁里,这里不是已经被朝廷查封了吗?隔着衣裳摸去,就连胸口的箭伤也消失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惜晴亲手做的铃在窗檐下沥沥作响,窗外一株石榴树在夕阳下开得如火如荼,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尚在人间,尚在颜府......


    所以......这是一场梦?


    她从小到大做过许多梦,没有一个梦像刚才那么真实,鼻尖甚至还能闻到血腥味......


    颜惜微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双手,一时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真实。


    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被打开,一名容色温婉的妇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是冯氏,


    她快步来到床边,看到惜微满身冷汗,既诧异又心疼,急忙取了帕子替她拭汗,又取来干净的小衣给她擦身换上,做完这一切方才关切地问道:“可是做噩梦了?”


    “嗯,一个很可怕的梦。”颜惜微依偎在冯氏怀中,暗自深吸了口气,没错,是母亲的气味,母亲没死,自己也没死,刚才那些只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不怕,有母亲在。”冯氏轻拍着颜惜微依旧有些僵硬的背,温言安慰着。听着冯氏的心跳声,颜惜微渐渐平复了心情,“母亲怎么来了?”说起这个,冯氏眉眼一弯,笑吟吟地道:“今儿个晌午,刘捕头送了一尾自己钓的鲫来,你父亲着新鲜,亲自下厨做了鲫汤,惜晴和小妹都已经在饭桌前眼巴巴地等着了,就差你一人,你父亲催着我来喊你呢;结果刚到口,就听到你在喊什么‘索你性命’


    ,似乎......”冯氏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还喊了那位祈公子的名字。”


    祈容曾两次登求亲,第二次连聘礼都带来了,在乐平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冯氏自是记得他的名字。


    听到祈容的名字,颜惜微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又想起梦里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她按住肌肤下蠢蠢欲动的冷汗,一脸无辜地道:“母亲听错了,女儿喊的是‘贼人’。”


    “是吗?”冯氏将信将疑。


    “当然,女儿还能骗您不成。”颜惜微怕冯氏再追问,赶紧转移话题,“母亲这么一说,还真是饿得慌,咱们赶紧过去吧。”


    夕阳西下,满天晚霞铺展似天女手中的锦缎,缤纷烂漫,绚丽夺目;有鸟雀自远处飞来,羽毛皆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冯氏瞅了一眼天色,含笑打趣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睡眠少而浅,今儿个却整整睡了两个多时辰,熬得太阳都下山了,之前福伯在门口打碎了花瓶都没把你吵醒,真是难得。”


    冯氏的话提醒了颜惜微,是啊,往常午睡,半个时辰顶天了,两个多时辰确实怪异,难道是因为那个梦?


    适才那个梦真实的令人害怕,至今回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难以释怀。


    颜惜微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娇嗔道:“母亲取笑我贪睡!”


    冯氏不知她心头种种,笑吟吟地解释道:“母亲巴不得你多睡一会儿,又怎么会笑你。”说着,她抚过颜惜微眼下的一圈乌青,心疼地道:“瞧瞧,这黑眼圈还没消去呢,晚膳后早些歇息,别看那些账本了,迟一两日也不打紧。”


    颜惜微连连点头,一本正经地应道:“是是是,母亲大人发话,女儿莫敢不从。”


    冯氏被她逗得发笑,“你啊,就会贫嘴。”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颜秉文虽不是知府,却也是一方父母官,按理来说,捞点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是个胆小谨慎的人,再加上年少时曾跟随大


    儒方镜学过两年文章,耳濡目染,心底里也有一股读书人的傲气,不屑于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所以,他做县令的这些年,不说爱民如子,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父母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