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四坊观案01
    《画骨观心(悬疑)》全本免费阅读

    “可知皇后娘娘为何赏赐?”

    一个是高高在上,位主中宫的娘娘,一个只是从七品灵台郎,不啻天渊的二人,为何会有牵连?

    季风摇了摇头道,“卑职不知,卑职这就去查。”

    盛从周捏着手中玉佩,细细观瞻。

    黛青色玉佩,色泽莹澈,通透无暇,上雕镂空柳,下缀昆仑竹,翠色温碧,恬淡舒和,精巧别致。

    “宫墙柳,玉竹节”,盛从周喃喃道,似乎想到什么,眉头越发紧锁。

    季风去而复返,看着盛从周,有些迟疑道,“大人,府里暗卫来报,说徐公公,不,是徐公公说,魏执笔今日摘了些新鲜枇杷,膳房做了世子爱吃的百合枇杷羹,唤世子回去用膳。”

    “她...唤的?”盛从周眉间郁色稍解。

    季风愣了一下,心道自己说得挺明白,不明白大人为何又问一遍,愣愣点了点头。

    盛从周放下玉佩,坐上马车时,眉眼舒朗,云隙漏光般,露出一抹素素笑意。

    那笑意极浅极淡,却也雪照云光一样,藜耀生辉,和煦生风。

    待他回到国公府,徐公公见一向忙于公事的世子,果然被自己骗回来了,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嘴也合不拢道,“世子回来了,魏执笔在后花园,等着世子呢!”

    终究是心虚,徐公公忙不迭在前面带路,盛从周虽有些狐疑,却也在身后跟着。

    因他母亲过去喜爱吃枇杷,国公府的后花园里,便种着大片枇杷树,碧绿枝头挂满金灿灿的果子,金黄圆润,柔软多汁,又于林中建有林榭和楼阁,夏日炎炎,此处纳凉,引曲水流觞降温,倒也舒爽凉快。

    到了枇杷苁,盛从周眼见魏棠梨,居然就着石凳睡着了,不由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是溽暑,石凳在树荫下,终是寒凉,这会子贪睡,着凉了就该头疼脑热了!你怎不知提醒她?”

    他正与徐公公说着话,语气颇为责怪,回头却见哪里还有什么人?徐公公早退了出去。

    不但自己退了出去,周边随从也一并带走。

    盛从周扫视一圈,心下思量,方觉出味来。

    怪徐公公多事,可见她酣睡在花丛中,眼睛终究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如望秋水,闲花淡淡,脉脉蓄情。

    棠梨此时枕着胳膊,侧卧在青石凳上,难得酣梦,正睡得香甜深沉,却觉得腹上似有重物,掸了掸袖子,一时推拒不得。

    原来是疯姑午后犯困,起初还坐在边上守着,不一会也睡着了,便将脑袋挨着棠梨的袖笼,胳膊搭在棠梨肚子上。

    盛从周见此情景,凝睇良久,怕她压痛了棠梨,终是走上前来,想拨开疯姑的胳膊。

    疯姑睡梦中反握他的手,条件反射般的举动,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下意识反应。

    盛从周顺势而脱手,虽然未被她抓住,却也眸光一暗,面上溢出薄薄阴沉。

    疯姑睁眼看是盛从周,不由也怒目圆睁,小狗护主一样,瞪着盛从周。

    “你压到她了!”

    盛从周语气森森,换了旁人,定会害怕,但疯姑不是寻常人,她眼中只有棠梨,呲牙表示不满。

    两人对峙,惊醒了棠梨,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画面。

    “大人,你怎么回来啦?”

    盛从周从她的话语中,咂摸出自己是外人的意味,脸色暗了暗,唇畔挤出哂笑,“怎么,国公府我回不得?”

    “不是...”棠梨听他语气不善,满眼惶惑,一头雾水。

    盛从周越发气闷,冷冷道,“徐公公说,你特意摘了新鲜枇杷,做了百合枇杷羹,请本座品尝。”

    他说完打量着棠梨,棠梨面上讪讪,脑中却飞快运转。

    莫非,是盛大人有何公事交待,徐管家怕她因偷懒懈怠,而被盛大人责罚,所以替她找补,说她在为大人摘枇杷?

    这是替她打掩护吧?不然,徐管家为何要这样说?

    她虽云里雾里,却点了点头,又一脸诚恳地瞟了瞟盛从周,观察他信不信。

    盛从周面上不显,眉眼雾气散去,当真被她取悦到了,抬步向膳厅走去。

    棠梨见他心情不错,轻吁了一口气,拉着疯姑跟在后面。

    她早上起的晚,匆匆吃了点早膳,这会也觉得饿。

    进了膳厅,她冲徐公公感激地一笑,徐公公也冲着她笑。

    棠梨莫名觉得,徐公公的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的感觉。

    她也不好多问,在下方坐好。

    疯姑跟着要去坐,徐公公连忙去拉疯姑,他好不容易攒成一对儿,怎么能让旁人在边上掺合。

    “疯姑娘,你不是要吃奶冰嘛?老奴让内厨,给你做了许多,你随老奴来取!”

    疯姑虽然想吃奶冰,可更想黏着棠梨,且膳桌上也有许多好吃的,她并不愿意离开。

    棠梨平日唤她疯姑,这会听徐公公唤她疯姑娘,总觉得听起来心涩。

    “大人,疯姑还未想起身世,不如卑职先给她取个名字吧,叫疯姑终究不好听。”

    “你想为她取何名字?”盛从周用帕子擦拭着手,头也未抬,对取名之事,不感兴趣。

    “就给疯姑取名枇杷吧,我叫棠梨,她叫枇杷,我们都是果子!”

    盛从周不由怔愣,手中玉匙顿住,看了她一眼,好半天说不出应对的话。

    倒是徐公公十分捧场,“枇杷好,又悦耳好听,又与众不同,老奴觉得这个名字,天然去雕饰,十分清新脱俗!”

    棠梨有些不好意思。

    抬眼去看盛大人,见他只是吃羹,指掌如玉,铮铮拔节,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见棠梨盯着自己,他放下玉匙,勉强道,“本座...亦觉甚好!”

    棠梨面上更觉赧然,耳根也有些热。

    “大人,卑职,卑职这就带枇杷一起,一起去后膳房吃吧!”

    她想起来盛大人说过,不是谁都能和他一起用膳的,她虽眼前得重用,却也不敢蹬鼻子上脸。

    人贵有自知,她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徐公公听闻棠梨要去后膳房吃,心里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把世子骗回来,他恨不得此刻整个国公府,就他们两个人。

    过去总觉得府里空寂,眼下见各个都碍眼。

    他也不唤枇杷,也不唤疯姑,好声好气诱哄着,“小祖宗哎,那奶冰可不能放,现在不吃,老奴可再也不做了!”

    疯姑看了看棠梨,想了想奶冰,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

    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