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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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就这样,沈夷光暂且在桃叶村住下了。

    尽管沈夷光一再承诺会还钱,可是乔溪仍然十分怀疑。毕竟按照那个什么沈三郎的说法,他们家算是破产了,就算以前再怎么富裕,现在也是难民身份,不太可能有钱给他。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沈夷光斩钉截铁道:“若我食言,日后你自可取我性命,”

    乔溪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不过当沈夷光脸上又浮出尴尬难堪的表情,乔溪也不再说话,否则好像显得他特别像个刻薄反派,欺负人家孤苦伶仃的舅甥俩。

    人家这配置万一真是哪本书的男主,自己对他好点也没什么,说不定以后发达了真能回报几分。

    此时一旁趴着的岑儿听到他们的对话,慢吞吞蹭过来脖子里拽出一根红绳,仰头问:“小溪哥哥,这个够不够付钱?”

    赵岑自小生长在皇宫,锦衣玉食不谙世事,更不知民间疾苦,可跟随舅舅逃亡的这些天,这个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太子渐渐懂了许多从前不懂的事。

    原来皇宫外面,大家吃饭睡觉都是要钱的,但钱却不是平白就能轻易得到的东。很多百姓因为没钱而活活饿死,还有人只为了区区几个铜板跪在路边,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女插上草标贱卖。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给了赵岑幼小的心灵极大震撼,才稍稍明白为什么父皇看折子的时候永远都是愁容满面的表情。

    他想到自己脖子挂着的玉坠,记得父皇亲手为他戴上时曾笑着说,此玉不仅可以护他平安长大,而且价值连城,要他小心保管。

    赵岑觉得,这种戏既然价值连城,那……应该也是可以换钱的吧?

    他捧着玉坠满焊期待的看着乔溪:“小溪哥哥,我有钱。而且,我也会帮忙干活的!”

    “岑儿……!”沈夷光慌忙挣扎起身,不顾疼痛道:“不可!”

    他当然认得那块玉。此玉还是他当年追随先帝征讨西域得到的,据说是西域皇帝珍藏的至宝,水色通透冬热夏凉,是极为少见的珍惜品,有价无市。

    赵岑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险些没命,先帝怜爱幼子体弱于是将此玉赏赐给他,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

    这玉不同寻常,如果真的被乔溪拿去卖了,赵昱必定很快就追查到此处,到时说不定整个村子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乔溪被那玉坠吸引注意力,好奇的凑近看了看。哪怕他是个外行,不怎么懂鉴赏,也能一眼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东西。

    “你脖子这块玉一看就很贵重,我可不敢收。到时万一拿去卖了,人家说不定当场报官,怀疑是我偷来的。”

    “再说……我还没小气到要抢小朋友的东西。”

    乔溪猜这玉应该是家里长辈送的,他听说古人送玉通常抱有很多美好寓意,就像小竹子脖子上的银锁一样,寄托着他们的亲人所有的爱意。

    而且抢小孩子的东西是最不要脸的,乔溪还没那么缺德,接着又说:“你赶紧把玉藏好,以后别随随便便给人看,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有原则的。”

    听他这么说,沈夷光悄悄松了口气,同时不免对乔溪另眼相待。

    虽然乔溪举止粗鲁张口闭口都是钱,可其实也是良善之人。

    正因如此,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不会留他们住下来。

    听说他不要,赵岑有些懵懂:“那我们还有饭吃吗?”

    “看不起谁呢?我这么大个人,养你一小孩还不是绰绰有余!”乔溪哼了一声,“你好好照顾你舅舅就行,反正饿不死你。”

    说着他转身出门,只留了个潇洒帅气的背影,心里却泪流满面。

    别人就算穿越种田也是有各种金手指发家致富,随随便便第一桶金都能赚够几百两,怎么到他这里混口饭都费劲。

    晚上乔溪把最后剩下的菌子熬了整整一锅汤,就着饼子,三人围在一个屋里吃的头都不抬。

    岑儿两天没吃东西了,抱着破碗舍不得放下,小肚子喝得鼓鼓胀胀,只觉这菌汤竟比从前他在皇宫里吃的翡翠燕窝白玉汤还要好喝。

    眼看岑儿眼巴巴看着自己,还想再要第四碗,乔溪义正言辞拒绝了:“不能再吃了。”

    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否则会把自己活活撑死,给喝了三碗已经是极限。

    听说不能再吃,岑儿圆溜溜的大眼中溢满了失望。可他还是很乖,没有哭闹也不撒泼,默默地把碗放下。

    沈夷光在床边也捧着自己的碗,他吃得很慢,眉头紧皱,像是在忍着剧烈疼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吃完晚饭,乔溪把碗筷收拾拿去洗干净,接着又去打了水进来洗漱。为了省一点煤油,农村通常天黑就要上床睡觉,乔溪也被迫戒掉了熬夜的习惯。

    因为家里唯一一张床让给伤员,乔溪让岑儿夜里和自己在地上睡觉,可是沈夷光怎么都不肯,非要自己水滴声,结果被乔溪骂了一通。

    “让你躺着你就老实点,不作能死吗!?”他不耐烦的说,“自己身上什么情况不知道?你要真有能耐就滚出去睡!”

    沈夷光被骂得不敢吭声,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岑儿……”

    “小孩子哪就那么娇弱了?”乔溪嗤笑,“我看人家岑儿都没意见,你在这叽叽歪歪的。”

    岑儿眨巴着眼睛点头:“舅舅,我喜欢睡地上。”

    沈夷光被乔溪骂得还嘴无能,只得讷讷听话躺下,心中腹诽。

    悍夫。

    熄灯后,室内一片漆黑,只余几人安静的呼吸声。

    乔溪闭着眼睛准备睡觉,察觉到身边男孩身体微微发抖,便抬手把人捞过来搂在怀里。

    岑儿冻得手脚冰冷,忽然被人被抱住,先是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推开,可是下一刻一股温暖包围了他,他渐渐安静下来。

    “这样不冷了吧?”乔溪把岑儿身边的被子裹好,将他手脚都困在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一处。

    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的小太子面红耳赤,一边觉得别扭,一边又忍不住贪图那份温暖,想要靠得更近些,小小声应了一句:“不冷。”

    乔溪闭眼打算再次入睡,然而……

    ……

    “你身上太臭了。”他皱眉睁眼,无比嫌弃:“熏得我睡不着。”

    岑儿羞耻的脚趾蜷缩在一起,不磕磕巴巴的解释:“孤……我好多天没有沐浴了。”

    “明天再不洗澡就把你丢出去。”乔溪阴森森吓唬他,“听说山上的狼最爱吃臭臭的小孩。”

    岑儿立刻吓得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