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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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祉眼神变换,笑意沁染,她手撑着脸,说:“本王以为,柏将军对此并不感兴趣。”

    “稀奇的事儿,如何不在意?”柏萧鹤同样语中带笑,一双凤眼含情勾人,“五年前发生的事可不在少数,天子玉玺不也是在那一天凭空消失了么。”

    !

    他是如何知道,天子玉玺在那天消失的?

    “你说什么?”秦祉佯装震惊,“玉玺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那日过后,西州牧阮义受封,官任司徒,你是想说,天子用的玉玺有假?”

    “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技很烂。”柏萧鹤说,“换作别人演演也就算了,何必在我面前装模做样。”

    秦祉神色相当自然的收敛了回去,垂眸看向面前有个缺口的茶杯,又微微皱眉:“本王同秦賾是总角之交,感情颇深。”

    “当夜,秦家上下百人,皆惨死于府中,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满府尸身烧的不成人样,都邑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迄今为止幕后主使依然逍遥法外,本王因两家交情甚好,派人暗中追查此事,得知秦賾或许还保有一条性命。”

    “都邑城全城戒严,满城追兵的情况下,不知他是如何逃出去的,但顺着踪迹,南下天桂山处,发现了带血的玉簪,天桂山下的乌庆县,有人目睹兰干兵马带重伤男子经过,而此人,从穿着到外貌,描述皆与秦賾无二。”

    “这五年来,我也曾派人在兰干打探过,却始终不得消息,前段时间兰干的几场战争中,密探传信回来的消息声称,疑似见到了秦賾,而后,你便都明白了。”

    柏萧鹤只淡漠地听着,而后接道:“殿下顾念旧情,着实令人感动。”

    信了?还是不信。

    他表情没有变化,情绪藏在眸底,向下垂眸时,睫毛遮了大半,秦祉一边说,一边捕捉柏萧鹤的变化。

    “既如此,看在殿下替我劳心劳神的这几天,我也定将秦賾,找出来,原样还给殿下。”

    “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齐庞握着刀打破了屋内陷入僵直的氛围,“但是三儿刚刚派人传话,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见张陏的人进山,准备强攻了。”

    ----

    “张陏先生,此人声称对这片山还算熟悉,说可以带我们走小路上山。”步兵手里拎着一个跟弱鸡一样瘦小的男人,连拖带拽的扯到了那人面前。

    此人坐在马车之上,矜贵修长的手上带着白玉扳指,他微微掀起车帘,露出一截紫色锦袍,袖口绣金丝海棠,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这倒是巧,从哪碰上的人?”声音低醇轻缓,但从此人言语之中,叫人无法联想到那位名声赫赫的张陏。

    步兵行礼说:“是在附近县外碰上的,经过的时候人正欲跳河,属下听到他自言自语,边哭边骂着齐庞,索性将人带了来。”

    “跳河?”张陏似乎觉得有趣,尾音一挑,“如今冬季,河面结冰,如何跳河?”

    “诚心寻死,如何都跳得了!”那人挣扎着喊道。

    “为何寻死?”

    “齐庞这个、贱人,带着一群人把我们家仅剩的吃食钱财都抢夺一空,叫我如何不恨!我母亲本就病重,如今什么都没了......”说着泪水如泉涌,霹雳吧啦的滚落,顷刻间爬了满脸。

    “就在今早,她活活病死在家,我是个不孝子!是我不孝,我没有守住钱,如果我当时能打得过他们,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如今我家破人忙,我该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母亲死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啊!”他近乎咆哮着吼出这句话,而后瘫倒在地,头深深埋进去,只能看见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发出破碎的哭声。

    张陏饶有兴致的观赏着,慢条斯理道:“如今有一机会,可替你母亲......”

    他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继续道:“复仇,你可愿意?”

    少年从怀中抬起头,露出一双哭的通红的眼:“愿意,我愿意!”

    “只要复仇,我死也愿意!”

    张陏缓缓起身,从马车内走出,黑暗中,少年看清了那人的脸,当即呼吸慢了半瞬。

    那是一张何等貌美的脸,满头乌发半扎束以挂珠金簪,剩余则披散着落在肩头,发丝下,那双眼状似桃花,眼角红晕浸染,妖冶,多情。

    张陏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个少年,他只是微微挥手,在步兵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少年惊惧的目光中,只看见那步兵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低头领命,转身离开。

    张陏翻身上马,音量微微抬高:“所有人检查装备,无误即刻进山,这一次,我要活捉了他。”

    黑夜降临,举目皆黑。

    山中隐约闪过一丝火光,看不真切。

    三儿抻着脖子,用手指着远处的半山腰:“瞧见了吗,殿下,这不是我们看错了。”

    “这路走的,果然不对吧?”

    “按照舆图来看,他们现在分明走偏了不少,这是要去哪?换条路打过来吗?”三儿不解的挠了挠头。

    “你怎么看?”秦祉微微皱眉,“这可有他解?”

    “不会。”柏萧鹤果决道,月光下,他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眉宇间尽是身为常胜将军的自信和泰然自若,“夜已深,若非举火把,山中险要堪称寸步难行,而张陏偏又走了这种路线......”

    “我怀疑,大概是有人在带路。”

    “这附近可有什么村民是进过山的?”秦祉立刻问道。

    三儿摇了摇头说:“没有,哪怕是山寨里的人,除了经常上下山的弟兄,其余人也是不了解这山的。”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秦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满是复杂的情绪。

    “什么...情况?”三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是因何产生。

    “今夜未必打得起来。”柏萧鹤说。

    秦祉叹道:“是啊,打不起来。”

    “那么…”

    “你的人什么时候到?”秦祉话锋一转,突然发问,两人离得极近,秦祉清晰可见对方眸光一闪。

    “殿下…”

    “浮生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秦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你我二人好歹也是同患难,待过一个地牢的人,你竟然对我有疑心。”独特